第三十七章 绵里藏针
滕子昂神情沮丧,不敢再言语。
“不争气的家伙,这是幼儒兄花钱从菊下楼买的,快点吃吧。”
小厮已经把食盒打开,里面有一盘切好的桂花鸭,还有一份蒸饺和几碟精致小菜。
滕子昂低了双眼,十分愧疚道:“我只会给幼儒兄惹麻烦,
他还对我这么好。”
梁辩坐在交椅上,掸了掸长袍上的灰尘,用嫌弃的眼光看他:“即使你再笨,好歹是谢家的亲戚,要不是因为幼儒兄,我都懒得理你。”
滕子昂一口一个蒸饺,像是赌气似的连着吃了好几个,
又夹了好几片鸭肉塞进口中,
这样狼吞虎咽自然容易噎着,
他端起那碗酸梅汤灌下肚,把碗往桌上一摔,突然抽泣起来。
“跟吃断头饭一样,这么抢着去死,连佛祖也救不了你。”
“我还能怎么办?路鸣和童欢肯定是预谋已久,粟复更是好坏不分,他们全都栽赃到我身上,我成了杀害唐苗的主谋,连董璜也认为是我毁了他的妹妹,这么多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我只有死路一条,我对不起我的父母,也对不起幼儒兄。”
“中正官要是看到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品状上肯定会写泛泛庸才,还不赶紧给我擦掉眼泪。”
梁辩递给他一块帕子,没好气的问道:“你和那个粟筱筱究竟是怎么回事?”
滕子昂拿帕子擦干眼泪,低声解释道:“我喜欢吃她做的饭,算是对她有些好感,
她经常去私塾后山上采蘑菇野菜什么的,我遇到过她几次,可是我们并没有去那里幽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还没有定品,怎么会做那种不堪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和粟复的孙女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那么董妧呢?”
“我和她就更不可能了,我曾经跟着王松他们去董家赴宴,也就远远的望见过董妧一次而已,恐怕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我?”
梁辩神情一黯,叹了口气道:“可是她们都死了,没法站出来帮你澄清了。”
滕子昂靠过来,压低声音道:“粟筱筱可能不是自杀。”
梁辩眸光一闪:“何以见得?”
“粟筱筱被唐苗欺辱之后,她悄悄来找过我,告诉我说沈浪已经将此事禀告给王铨兄长,王家开恩放她爷孙俩离开,她打算跟着爷爷去乡下叔公家生活。”
滕子昂说到此处停顿一下,脸红了,结结巴巴道:“还说......还说会.......会一直等我,所以她绝不会想不开自尽的,其实我也想查明真相,还她一个公道,去她坟前祭奠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梁辩皱了皱眉,沉吟道:“她只是个奴婢,杀她的理由又是什么?”
滕子昂生气的咬了一口胡饼,“若是粟筱筱还活着,杀害唐苗的事也赖不到我头上了。”
梁辩呵呵笑道:“不错,这时候你脑子转的倒是挺快的,他这一连串的设计,着实精妙,最后把你变成了困在陷阱里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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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昂撇撇嘴道:“反正我没杀人,陆兄爱信不信。”
梁辩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这些话转告给陆兄的。”
雨渐渐地停了,梧桐回禀说洛阳那边来信了,雨轻就先回书房,陆玩则独自来至水榭中,见裴頠正在和孙霖对弈。
虽然裴頠并未去参加梁园诗会,但是菊下楼发生了那样的事,王灌还派人把此事告知了豫州刺史刘乔,孙霖也不好装作不知道裴頠来到这里,还是主动过来看望他。
陆玩也没有上前打搅他们,只是站立于一旁安静的欣赏着雨后更显清澈的池水。
“裴兄,没想到尊夫人不仅武功高强,还谋略过人。那个叫袖青蛇的刺客假装自己被毒蛇咬伤,倒在裴兄的牛车前,裴兄好心下车看他的伤势如何,他却想要劫持裴兄做人质,结果没能得手,反被尊夫人所杀。但尊夫人不该就那么杀了他,交给任内史审讯一番,说不定还能问出幕后主使。”
“杀与不杀都一样,匪类说的话,孙常侍会信吗?”
裴頠今日没什么兴致,孙霖的心思也不在这棋盘上,他索性直接认输了。
裴頠开始喝茶,他对孙霖态度淡淡的,突然来访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也没兴趣知道。
孙霖朝陆玩那边看了一眼,有些歉意的说道:“好在士瑶没有受伤,不然改日我回到洛阳,见到陆着作,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这件事。”
陆玩缓步走上前对裴頠施了一礼,裴頠问道:“茂弘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陆玩答道:“他刚刚和谢兄出去了。”
孙霖关心地说道:“士瑶,我看你气色不大好,查案固然重要,但是首先要注意保重身体,孙郎和周郎被誉为江东双璧,都有隽才大志,正当一展抱负、大展宏图之时,却都早早而逝,实在令人惋惜,你年纪轻轻的,如果操劳过度,疏于调养,等到小病拖成大疾可就不好了。”
陆玩淡笑道:“孙常侍言重了,我只是帮兄长分担一些事情而已,能不能做的好还不一定,若是帮了倒忙,兄长肯定是要埋怨我的。”
孙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