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他的人,对他能不能辅佐好天子,能不能将国政处理好,也开始有了疑问。 也就是他还有着几十年养出来的人望,更有着资治通鉴带来的名望,还支撑起他的声望。 “某和左相商议过……”吕公著轻声道:“打算遣人去开封府,观摩吏员招录一事……” “若是确实可行,左相与某都有意,来年开春在都堂选一司,也效此法!” “未知君实意下如何?” 司马光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直接道:“此议甚好!若未来确定可行,当逐步将都堂、六部有司胥吏,皆以考核招录之制用之!” 吕公著点点头,将一张劄子,送到司马光面前:“既然如此,便请君实在这省劄上签押!” 司马光接过劄子,看了看上面的文字,确认确实是奏请两宫,允许都堂差人观摩、记录开封府招录吏员,便提起笔来,找到签押的地方。 然后司马光就发现,在他之前,不止韩绛、吕公著都已经签押。 章惇、张璪也已经签押,就连西府的李清臣、安焘也都签押完毕。 他默然片刻,知道,这或许就是现在都堂宰执的排序。 他是排名最后的那一个! 而且,这一定是来自两宫的对两位宰相的暗示。 想着这些,司马光就已经在省劄上签上他的大名:门下侍郎臣光。 然后将劄子送回吕公著处。 吕公著接过劄子,看了看司马光的签押,确认无误后就郑重的收起来。 然后,他看向司马光,问道:“吾听说君实近来在都堂,一直在命人收集刑部的文书……” 司马光点点头。 吕公著叹息一声:“君实还是不肯忘记?” 司马光沉默的看向吕公著,无言就是他的回答。 吕公著摇了摇头,既对司马光感到无奈,也对其钦佩。 因为他自问,自己和司马光换位而处,绝做不到这个样子。 “君实啊……”吕公著叹息着劝道:“汝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官家早就明牌了——朕就是天下第一孝子。 两宫则根本不愿也不肯,冒着和官家情分生分的风险,去动那些先帝的法令、政策。 特别是那几个德政。 前不久,刘挚和王岩叟的下场,更是让吕公著内心为之一颤。 刘挚官声素来很好,也很清廉,为人更是正直。 王岩叟更有着‘能吏’的名声。 然而,他们只是碰了一下先帝的‘就配法’,说了几句话。 就让官家龙颜大怒! 甚至直接将一个‘结党’的罪名扣在了这两个大臣脑袋上。 是的! 吕公著知道,刘挚、王岩叟两人,或许平素走得近了些。 可无论如何,都没到结党的地步! 至少现在还没有! 什么是结党?结党的标准又是什么?吕公著还不清楚? 可,官家就这么扣了罪名! 吕公著明白,这就是欲加之罪。 然而,官家就是要给他们一个结党的罪名! 他能怎么办? 当然陪着他一起演戏,一起给刘挚、王岩叟定罪! 不然呢? 对抗官家? 这不是在救刘挚、王岩叟,恰恰相反是在要他们的命! 也是真正的,让两个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坐实了结党的罪名。 司马光道:“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吕公著摇摇头,他知道的,登州阿云案是司马光的心结。 特别是随着韩绛改革役法、将除了河北、河东、沿边的保甲法在事实上罢废,又对青苗法开始检讨后。 过去的很多旧党大臣,转而从要求尽罢王安石新法,变成了‘韩子华做到挺不错的,还是看看再说’。 新党就更有意思了。 王安石本人在江宁,一言不发。 但他常常和韩绛书信往来,虽然信里面只是谈佛论道或者品评诗词。 但这其实就是在给韩绛背书。 在都堂上的章惇,更是全力配合、支持韩绛。 甚至说出了:“役法一日不改,则有一日之患,保甲法一日不罢,则有一日之害!”这样的话。 新党、旧党的矛盾,因而开始逐渐消失。 甚至一些过去的旧党大臣,开始说起新法的好处来了。 譬如在洛阳的韩维,在大名府的冯京,现在都改口了。 就连朝中的范纯仁、吕大防这样过去认为是旧党骨干的大臣,如今也开始对一些新法做出正面评价了。 特别是,韩绛成立青苗法检讨司,还将青苗法改了个名目叫:便民低息贷之后,范纯仁就开始积极参与了青苗法的检讨,还给韩绛写了十几条意见。 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了尽罢新法的舆论基础和呼声。 改良派,或者说调和派占了上风。 这个事情,吕公著相信司马光也肯定知道。 所以,他能理解司马光。 推翻登州阿云案的判决,重塑刑统,是他最后的希望和指望。 吕公著想了很久,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