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开战
麟州,几乎就是土皇帝,和五代的节度使差不多。 上面的人这么搞,下面的人,当然也会学习。 所以,熙宁以来,大宋军将之中,野心者层出不穷。 从小兵积功至遥郡的,也不在少数。 许克难,当然也是这些野心家中的一员。 谁不想,生封节度,死为郡王,父祖三代受封,妻母皆封诰命,子孙与国同休呢? 所以,许克难和他的这支部队,有着深厚的感情。 他能叫得出,几乎每一个士兵的名字。 甚至会记得,某人在某年某月的战斗中曾立下过什么功劳? 不过,他能做到这些,是因为家传。 他的祖父,就是仁庙景佑元年的武状元许思纯。 许思纯曾官拜泾原路兵马钤辖,前途远大,可惜庆历二年,因为葛怀敏瞎指挥,轻敌冒进,战死于定川寨中。 许家的上升势头就这样被打断了。 但许家也从此成为了大宋军将世家,许克难从小就跟着父兄在军中长大。 “俺刚刚从狄太尉处回来,太尉说了,这次讨伐交贼,让俺为先锋!”许克难将他别在腰间的铁锏抽出来。 他麾下的都头们,都已经欢呼起来。 “这几个月来,不是训练、演练,就是喝酒吃肉,大家伙都快淡出鸟来了!”有都头叫嚣着:“总算可以大干一场了!” “指挥!”那货大声问着:“说吧,让咱们怎么干?” 许克难微笑着看向那人,那是他麾下最得力的骑兵部将之一阿克旺。 看名字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党项人。 大宋西军之中,有着无数的党项人、吐蕃人、羌人。 你可能就要问了:党项人不是大宋的死敌吗?他们怎么可能给大宋卖命? 答:嵬名氏才是死敌! 早在党项立国前,让嵬名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铁壁相公李士彬,就是党项人。 府州、麟州的折家也是党项人。 哪怕到现在,每年也都还有无数党项人,冒着生命危险从西贼境内,逃亡宋境,寻求庇护。 因为嵬名家压榨的实在太狠了,这些底层的党项牧民实在活不下去了,宁肯来大宋这边当农民,给赵官家纳粮戍边,也不肯回去。 道理是很简单的。 嵬名家的大白高国,和底层那些明天要被冻死饿死的牧民,有一毛钱关系吗? 此外,党项国内频繁的内斗,也让失败者,不断逃亡大宋。 过去的没藏氏,现在的仁多家,未来的梁家。 都先后奔逃来宋,得到庇护。 许克难抚摸了一下,自己手上拿着的铁锏上刻着的铭文。 “勿忘克难!” 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父亲对他的期望。 克难,克难,克的就是定难军这股叛匪! 抚摸着铭文,许克难咧嘴一笑,那左脸上的刀疤跟着狰狞起来:“阿克旺,听说了高走马和土司们给咱们许下的诺言了吧?” 所有将校都咽了咽口水,就听着许克难伸出三根手指,对着这些人道:“一个交趾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孩子,都给三贯钱!” “高走马说了,这笔钱朝廷不给,他来给!” “哪怕卖了汴京的祖宅,也一定不会欠大家伙的!” 所有将校的呼吸,顿时为之一凝。 三贯钱一个? 这都快赶上朝廷给斩首的赏格了! 只是…… 阿克旺舔了舔舌头,问道:“指挥,高走马和土司们要俘虏作甚?” “男人,女人,俺还能理解,他们要孩子作甚?” 许克难瞪了一眼阿克旺:“管他这许多作甚?” “咱们只管要钱就可以了!” 阿克旺点点头,确实,他们管这许多作甚? 只要钱到位就够了。 三贯钱一个人呢! 许克难拍拍手,让所有人冷静下来,然后说道:“回去,大家伙和下面的兄弟都说清楚。” “此战,可不要乱杀人了!” “都是钱呐!” “诺!”众将轰然应诺。 许克难看着这些人,继续道:“另外,记得和下面的兄弟们说清楚,此战所得赏赐、钱帛,俺都不要,都给兄弟们!” “俺只要兄弟们奋勇杀敌,给俺夺下决里隘,打败交趾贼!” 许克难是有野心的。 他就指着这次南征,立下足够的军功,让他的武臣阶再向上升一升。 他现在是从七品的供备库副使,想要一下子跳到遥郡可能困难了些。 但跳个三五级,升为正七品的武臣阶,应该是可以想象的吧? 他是御龙第一将的武臣,天子亲军。 这样一但外放,就有机会独当一面,知州不敢想,沿边知寨或者知军的位置可以畅想一下。 这样要不了几年,就应有尽有了。 何必和大头兵们抢这点蝇头小利? 诸将听完,眼睛都亮起来,纷纷拜道:“指挥仁义!指挥仁义啊!” 指挥自愿放弃分钱,大家得多分多少?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