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那泛红的眼睛,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轻声道:“以后朕会保护熏娘的!” 文熏娘听着,抽噎的更厉害了。 赵煦见着,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轻叹一声。 却不知,他的这个举动,落在殿中内外的内臣、女官眼中,让这些人纷纷感动。 没办法! 高高在上的天子,基本不可能和下面的人共情。 可现在赵煦却表现出了能与人共情,甚至能忍受在他面前倾诉委屈、哭泣,还会安慰人的特征。 这是什么? 这就是仁! 至少在下位者眼中是这样的。 …… 文彦博乘着肩舆被文贻庆抬着,回到家中。 进了门,他正想将文及甫叫过来,叮嘱一些事情。 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官家为何会将贝州的事情,也抄录下来。” “而且只抄录当年老夫平贝州的事迹?” 直觉告诉他,这不简单。 这里面肯定有着寓意、暗示——小官家已经证明了,他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贝州王则之乱,和现在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文彦博忽然醍醐灌顶。 “弥勒教!” 王则之乱,就是假借弥勒降世的名义发动的。 而这些年来,大宋其实饱受着民间淫祀与宗教活动的困扰。 偏偏,现在大宋天下州郡,但凡商业兴盛之地,必有大寺,大寺必有质库。 大和尚们,一手质库,一手兼并。 历代官家忌惮不忌惮? 当然忌惮。 不然也不会一直养着抵当所了。 现在官家要扑买抵当所,剑锋所指,就是质库。 所以,官家的意思,就是要让扑买后的抵当所,尽一切可能削弱、打压质库! 想到这里,文彦博感觉一切都有了解释。 “原来如此。” “难怪了,难怪了!” 文彦博想起了,官家扑买抵当所首先找的人。 曹佾、向宗良、高公绘。 这是外戚勋臣! 然后,找到了他这个四朝元老、太师、平章军国重事! 这就是士大夫! 不止如此,官家还拿着三朝宝训,摘抄出来的圣训、宝训给他看。 当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在施压,甚至是在威逼利诱。 如今想来,文彦博叹息一生。 “这哪里是给老夫看的?” “是给天下人看的!” “此乃敬天法祖,也是以圣继圣,绍圣绍述!” 这等于递给了士大夫们一把刀子,一柄利剑。 可以将大和尚们的一切不满与反对,压制的死死的刀子,也可以让他们瑟瑟发抖的利剑! 文彦博对此可太熟悉了。 这不就是士大夫们,过去拿着圣人经义,威逼天子、外戚、勋贵的手段吗? 逆练圣人经义了! “若再算上武臣……”文彦博喃喃自语起来:“外戚、勋贵、士大夫、武臣,全部入局!” “整个大宋朝野,形成合力,围剿质库!” “将质库之利,从僧人手中,拿到士大夫、武臣、勋贵手中……” 文彦博感觉自己懂了。 这是一盘大棋! 恐怕,在先帝的时候就已经酝酿着要做了。 这是肯定的! 自太祖以来,历代赵官家眼红大和尚们的质库之利,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始终找不到下嘴的地方和机会。 先帝自然不会例外。 所以,文彦博猜测,先帝时肯定就在谋划着今日的这盘大棋,甚至已经有了雏形。 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来得及落实。 于是此事就落在了继承先帝基业,同时又少年聪慧的少主身上。 少主在敏锐的观察了一年多后,终于决定执行先帝的筹划。 就是不知道,这些部署,有多少是先帝的意图,又有多少是当今自己完善的。 但,文彦博知道,此事必成! 因为,士大夫、勋贵、外戚、武臣,一旦形成合力。 大和尚们的质库,就会迅速土崩瓦解。 甚至可能来不及反抗,就被碾压。 至于,那些信佛、崇佛的官员、贵族,会不会帮大和尚们一把? 文彦博自己就信佛、崇佛。 所以他很清楚大部分人都会和他一样的。 “僧人,就该青灯古佛,恪守戒律!” “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岂能沾染外物,为铜臭所污?”文彦博双手合十,礼赞了一声:“阿弥陀佛!” “佛祖知道了,也会支持老夫的。” “老夫这是在替佛祖清扫山门尘埃,还诸佛道场一个清静!” 是的! 质库这东西,充满铜臭味,当世僧人的佛法修为,不够精深,恐怕没有一个把握得住的。 还是得让老夫这样,满腹圣人经义,修持禅法数十年的君子正人来! 这样说着,文彦博就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