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聂慎儿（11）

得知太子死讯，吕后一时难以接受，气急攻心，但昏迷前分明记得紧紧抓住莫离的手，明确交代对方封锁一切消息。

怎么能让这个消息传出去？传得天下皆知？

几乎是吕后刚醒慎儿就到了，莫离盯着太医煎药没有机会禀报目前的情况，如今被追责，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她连忙跪下认罪。

“回禀太后娘娘，奴婢按您所说料理了当时太子宫中的所有宫人，但您昏迷后皇上得知了真相立刻关押了长乐宫的宫人和当时为太子诊治的太医，奴婢未能找到机会......”

自三年前被皇帝断了一臂之后莫离就明白这位陛下也有着嗜血的一面，吕后不能出面，她一个掌事宫女断然压不住暴怒的皇帝。

吕后只觉得荒谬。

十几个人...

关着能有何用？

那么多张嘴，有的是办法把真相透露出去。

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偏偏她的好儿子不明白这个道理，吕后此刻真是恨极了刘盈的优柔寡断和慈悲心肠。

她这回真的被自己的亲儿子害死了。

报应......

真是报应......

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双眼竟隐隐发黑，摇摇晃晃就要倒去，莫离连忙上前扶住，才让她免得从榻上掉下去。

主仆俩相互扶持，倒是有几分温情，却是大厦将倾，难掩颓势。

“太后娘娘未曾想过会有今日吧？”

慎儿看着这一幕，突然轻笑一声，只觉得无比畅快：“权势皆失、母子反目、众叛亲离......”

“这些年死在您手下的冤魂无数，您有今日的下场，也不知算不算报应...”

吕后缓缓顺过气来，听清她话中的恶意，终于明白眼前这人是来寻仇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她从来不是需要让皇帝护着的菟丝花，而是在暗中窥视等着与她寻仇的蛇蝎。

“原来你是来为杜云汐报仇的...为了你那姐姐才挑唆皇上与哀家刀剑相向...”

事到如今，慎儿也不怕她发现，因为她已经没机会说出去了。

“是，但也不全是...”

慎儿转身对上她毒若蛇蝎的视线，丝毫不惧，与她提起十几年前的旧事

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太后娘娘怕是忘了，十几年前您利用一个奶娘暗害薄姬母子不成，害怕事情败露，对那奶娘痛下杀手......”

这么多年吕后不知多少次后悔，当年不该放代王母子安然离开长安，当然记得当年的事情，可那奶娘分明死在了莫离手里...

除了...

吕后盯着慎儿：“你是那个奶娘的女儿？”

“当然不是。”

慎儿冷眼看着她，嗤笑了一声

“我爹是一个猎户，我娘只是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能被宫里的贵人瞧上进宫当奶娘。”

提起父母的死因，向来潋滟的眼眸淬了寒冰，慎儿语气难掩恨意：

“谁能想到只是偶然发了一次善心，收留了那母女俩人，他们就死在了太后娘娘您派来的杀手手里...”

说起旧事，慎儿也觉得荒谬又可笑，“至于那奶娘的女儿不是别人，就是杜云汐，早在三年前就被您一杯毒酒赐死了。”

“您害死了我的父母，我自然要找您寻仇。”

她这次不会再恨错人了，吕后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以死谢罪，去地下向那些死在她手里的冤魂赔罪。

见慎儿情绪激动，莫离连忙挡在吕后面前，防止她动手伤人，慎儿笑了笑，“莫离姑姑放心，本宫不会动手的。”

“事到如今，本宫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

她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今日过后，不需她再出手，吕后就已经自己坠到深渊里了。

听到她语气里的笃定和自信，吕后只觉得她实在狂妄，气急反笑，没有自乱阵脚，语气发狠：“你以为倚仗着皇帝就能高枕无忧了？”

“哀家听政多年，我吕家守着这大汉朝的半壁江山，想要我吕家倒台...”

吕后逐渐定了心，只当她在空口放狠话，语气轻蔑：“凭皇帝？还是凭他刘家那堆蠢货？”

“他们也配！”

皇帝那样的性子，刘家那堆只会内斗的蛀虫，吕后根本不惧。

现在的吕后倒是有点当初搅弄风云的“代皇帝”的风姿了，即使立场对立，慎儿也有些钦佩对方的魄力。

若是她身体好转，吕家还真不一定能倒台。

只是可惜，她好不了......

“您就等着吧。”

对上吕后黑沉如墨的阴毒视线，慎儿语气低沉，一字一句吐露清晰。

“等着一无所有，直坠地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吕后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美艳宛如厉鬼，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无边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无数银针钻进了皮肤，持续深入，冻僵了五脏六腑。

再也暖不起来了......

望着慎儿转身离开的背影，吕后迫切想抓住什么汲取力量，却浑然发现冷汗浸了全身，浑身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