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绿芜（11）

时间过得很快，紫禁城的冬日里雪飘飘扬扬过了两回，如今已然是康熙四十三年。

白露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衣衫翻了年袖子都短了一截，李妈妈向来视财如命不会替下人思虑太多，绿芜却不能不管，趁着今日空闲带着白露去了布庄。

在绿芜的坚持下选了两匹最便宜的棉布，白露也高兴得不行，从布庄出来就一直抱着不撒手，语气感激：“姑娘，您对我真好，我还没用过这么好的布呢，我要服侍您一辈子。”

“一辈子？”

她还是小孩子思维，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绿芜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等过两年我向李妈妈开口放你出去，可别在这楼里蹉跎久了成老姑娘了。”

“姑娘我是说真的，”

白露皱着脸，空出一只手拉着她的袖口不放，语气坚定：“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您不离开月华楼，那我也不走。”

她爹娘早亡被亲哥哥卖进了月华楼，要不是遇到了姑娘这般心善的主子要去了当丫鬟，早就被李妈妈开脸送去别的地方陪客人去了，无论是雏鸟情节还是出于恩情，她都不想离开。

绿芜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却听见马蹄声，在周边的人已经往两边聚集只空出中间的大道供马驶过，绿芜连忙把白露拉到一边免得惊马，目光远远地看到左边有一队人骑马而来，衣着华贵身份不凡，下一瞬只听见右边传来一个惊慌的女声。

“快让开——快让开——我控制不住了！”

绿芜愣愣地转头，粉衣女子伏在马背上颠簸，马儿似是受了惊吓不受控制，朝着人群疾驶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姑娘小心——”

绿芜只来得及把吓愣了的白露推开，自己却避闪不及，被疾驰而来的马掀翻在地，马背上的女子看到要伤到了人只能使劲儿勒紧缰绳，马匹受阻前蹄高高抬起，眼看着就要踩了下来。

胤祥远远地看见熟悉的倩影，心中担忧，策马疾驶到了跟前，踩在马鞍上借力飞身骑上了那匹失控的马，连人带马及时带离了人群避免了踩踏事故的发生

面纱早就在刚刚的事故中丢失，面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众人视线下，五官精致比之春日绽放的桃花还要娇艳欲滴，微垂的眼眸像是深邃的湖泊，如同春夜的浩瀚星辰，闪烁着深邃而明亮的光芒。

美人在前，众人视线凝结，仿佛刚刚的事故不曾发生。

胤禛晚了一步赶到现场，勒马伫立，被女子莹白的侧脸晃了一下神。

胤祥顾不得马背上惊魂不定的若曦，翻身下马到了绿芜身边，紧张地询问：“绿芜，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绿芜借着白露的手才勉强起身，此刻妆发有些凌乱，莹白的手腕刚刚跌倒时蹭出了血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因为心有余悸而使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让人怜惜的破碎感。

“绿芜没事，多谢十三爷关心。”

绿芜摇了摇头，接过白露递出来的帕子勉强把伤口擦拭干净，此刻已经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了，只是刚刚惊马的女子看起来还不太好。

绿芜看向她：“姑娘看起来不太好，可有受伤？”

被美人用这般担忧和关心的目光注视着，若曦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都酥了半边，连连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来这清朝好几天了，她见了这么多美人，只有眼前这个最让人难以忽视和忘怀，眉如新月，明眸皓齿，像是江南絪缊的水雾。

见她自己的伤不在意，随意包扎了就不再管，反倒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胤祥有些无奈，皱着眉，看向不远处还愣着的若曦，语气责怪：“若曦，伤到了人怎么也不知道道歉？”

“啊？我忘了...”

若曦一回神，连忙凑了过来，看着她手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脸上带着歉意，连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带你去医馆包扎一下吧，真是对不起......”

伤到了美人，她简直罪该万死。

绿芜摇了摇头：“不过是小伤，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十三弟，”

在一旁静默许久的胤禛突然开口，视线扫过女子莹白的手腕，看向胤祥：“还是让这位姑娘去医馆包扎一下比较稳妥。”

“见过四爷。”

冷面四爷突然开口了，绿芜向他见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若曦却拉着美人没受伤的另一只手，十分热情：“要是害你留了疤我可就罪过大了，必须去。”

绿芜拗不过，只能被带到了医馆，顶着三尊大佛专注的视线以及老大夫轻微嫌弃地眼神，细致地处理了一下早就止血的擦伤，这才能走出医馆。

白露在医馆门前候着，看见绿芜出来稍稍放心，月华楼的小厮也在医馆外，眼神示意自家姑娘该回去了，绿芜了然，还未开口辞行，胤祥开口道：“等等。”

将那小厮的眼神看在眼里，胤祥大概明白是月华楼的人来催了，怕绿芜被为难，他转身向胤禛辞行：“四哥，劳烦您送若曦回八哥府上，臣弟与绿芜先行一步。”

胤禛颔首，若曦刚准备开口说自己可以回去，就见一向从容的十三爷已经和美人并肩，相携离去了，她恋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