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欣荣（14）

......

淑芳斋内。

皇帝和太后走得实在突然，令妃几乎是在皇帝起身的一瞬间就想跟上去，却在看到对方侧脸的一瞬间莫名止住了脚步，她只能看到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她总感觉里面有几分冷漠。

她犹豫之间，淑芳斋内只剩下了她，晴儿和五阿哥。

晴儿本来在内殿照顾昏睡不醒的两人，看着两人额头上的伤痕和血迹揪心不已，听到老佛爷离开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刚刚忽视了什么，等她着急地追出来时，已经看不见太后的背影了。

晴儿的第一反应是想赶紧跟上去，却在抬脚的一瞬间想到了内殿里紫薇和小燕子苍白的脸色，便止住了脚步。

等回到慈宁宫，她再诚心地向老佛爷请罪...

淑芳斋外殿只剩下了五阿哥和令妃。

见到五阿哥，晴儿有些惊喜，连忙叫他。

“永琪，你不去里面看看吗？小燕子如果醒来看到你在身边，肯定会开心的...”

她刚刚一直在内殿，也知晓淑芳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觉得小燕子形式荒唐，但随后便没有细究此事。

毕竟小燕子闯的祸太多了，每一次都会被紫薇他们接连包容，晴儿下意识地觉得今日之事也只会就此揭过。

毕竟两人都伤了容貌，紫薇一向心善，看着小燕子的伤口想来也不会再过多怪罪于她...

更别提五阿哥，他深爱小燕子，晴儿不觉得他会拒绝这个微不足道的请求。

永琪的确没有拒绝。

只是，他看着晴儿无知无觉，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令妃也是理所应当地看着他，似乎不觉得他会拒绝一般。

永琪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们为何这般自信，觉得他会包容小燕子的一切过错呢？

是不是在旁人眼中，他便是这般的不明是非？

目光看向内殿，永琪注视了许久，抬脚走了进去，小燕子趴在床榻上，额头包着洁白的纱布，脸色有些苍白。

到底是喜欢的人，看到她受伤，永琪不可控制的心疼。

但目光在看到一旁脸色惨白的紫薇时难掩愧疚。

她额角的伤看起来比小燕子重得多，此刻还在渗着血，白皙的脸上还有些被碎裂的瓷器刮伤的划痕，已然结痂，破坏了她温婉清秀的面容，可见下手之人是用了多重的力道。

淑芳斋内从来都是欢声笑语的，但此刻永琪耳边却全是金锁压抑的哭声，凄惶又无助。

紫薇毁了容貌，难以想象她清醒过来之后该有多么惶然和害怕。

他不得不承认，是小燕子导致了这一切。

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欣荣说的话，几乎是萦绕在他耳边，让他不得不百般思索，不断地在记忆中寻求线索去反驳。

却只是徒劳无功。

紫薇也在乎小燕子，对小燕子的包容和关怀显而易见，甚至愿意为了她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小燕子发脾气之时还百般劝说和安抚...

但小燕子是如何回报的呢？

她害得紫薇毁了容貌。

她一如既往地，不曾平等地回报过紫薇的付出。

真的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会将对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毫不珍惜吗？

永琪盯着紫薇的伤势注视了许久，心也逐渐硬了下来，最终转身离开了内殿。

外殿，晴儿刚给令妃倒了杯茶水，看见永琪走了出来，心下诧异，等听见永琪亲自开口告辞之后，更是压不住惊诧。

“永琪，你不留下陪着小燕子吗？”

尔康是太后明令不让他进宫，所以不能及时陪在紫薇身边，可五阿哥就在宫内，甚至今日太后和皇上走时也没有如之前那般强迫他离开。

但他自己却一反常态地要走...

究竟是怎么了？

看着永琪莫名冷硬的侧脸，晴儿只觉陌生，连忙开口劝：

“小燕子此番受了伤，要是喜欢的人不能陪在身边，她该多难过啊...”

小燕子是受了伤不假，但额娘也在养伤之中。

今日受伤的三人，全都是因为小燕子才会遭受无妄之灾。

他当然明白此刻离开小燕子会有多伤心，但他此刻没办法坦然地面对小燕子，更不知紫薇和小燕子醒来后该如何面对她们。

他几乎不敢想两人醒来发现自己都伤了容貌，该是何等的狂风骤雨。

而且他出来之时答应了额娘会回去，此刻额娘只怕还守着烛火等着他。

额娘白日里才受了惊吓，他夜里便食言失约陪在罪魁祸首的身边，额娘该有多寒心？

“我额娘受了惊吓，夜里睡不安稳，我得回去陪着她...”

额娘为了他做了太多让步，他不能再对额娘失约了。

他不能再做一个伪孝之人。

永琪心中挣扎和痛苦，但最终还是狠下心肠：

“我明日再来看望小燕子...”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晴儿徒劳地追了几步，只能看着他离开，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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