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欣荣（18）

“欣荣进宫不久，但对还珠格格昔日的事迹也有所耳闻...”

混淆皇室血脉，是为欺君。

忤逆犯上，视宫规为无物，是为大不敬。

......

欣荣无视他的落寞和羞惭，依旧敏锐而直白：“被偏爱的才会有恃无恐，那么多出格的事情也有人护着她...”

就像当日御花园，分明是她无礼欺人在先，还是在众人的簇拥下洋洋得意地扬长而去。

众星捧月，还珠格格如何能不嚣张？

看着他为难和略带茫然的表情，欣荣悠悠开口，有些讽刺：“五阿哥，还珠格格如今做了这么多错事，您便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五阿哥和还珠格格还真是天生一对。

一个伪善和自私，装着大大咧咧的样子肆意伤人，另一个懦弱又优柔寡断，眼盲心瞎不辨是非。

“您的偏爱和在意，间接导致了如今的一切，五阿哥您也是伤害愉妃娘娘和紫薇格格的凶手之一，甚至将来还会有其他的受害者...”

她声线轻淡，却像是沉重的山峰压在永琪心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真的没错吗？

他又想起刚刚在淑芳斋，紫薇看见他时流露出来的不信任和防备。

她也认为自己绝对会护着小燕子，甚至代价是牺牲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欣荣的话让他难堪，但更难堪的是，他无可辩驳。

因为他的确，在面对小燕子时有时会被情感冲昏了头脑......

为了小燕子，他顶撞一直敬重的皇阿玛，违抗和蔼的老佛爷，甚至差点与生他养他的额娘反目成仇。

他劣迹斑斑，难怪紫薇不信任他。

难怪欣荣出言讽刺他。

他有罪，甚至罪孽深重。

看他神情摇摇欲坠，似乎是受了很大打击，欣荣眨了眨眼，适可而止换了个话锋，可别把人刺激狠了，坏了她之后的计划。

她还要用五阿哥这把利刃，亲自给予还珠格格最后一击呢。

“不过欣荣也能理解，您只是出于爱护之心，并非有意促成这些罪过...”

她此刻不吝啬自己的善意，难得好言安慰两句：“您对还珠格格付出了这么多真心，欣荣作为旁观者都忍不住动容...”

永琪没有注意到她眼底快速划过的一丝恶意，正因为她难得表露的亲近和善意而微微失神。

欣荣面上笑得无辜又善解人意，但心中却忍不住在想。

还珠格格仗着别人的偏爱胡作非为，等她所有的偏爱都被人夺走，也不知道她到时还能不能风光得起来？

她期待那一天。

“欣荣钦佩您的爱意...只是欣荣不懂情爱...一直有个疑问...”

她第一次出言安慰，永琪有些受宠若惊，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她靠近。

“什么？”

欣荣靠近了几步，近乎是耳语，却不显暧昧，只有无边的冷意。

“五阿哥...”

她轻声问他，实际上是漫不经心地，在不堪重负的骆驼身上，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原来真正相爱的人，也会忍心伤害对方吗？”

很轻很轻，却足以让他岌岌可危的脆弱神经瞬间崩溃，溃不成军。

永琪闻到了她身上浅淡的花香，清冷的声线落在耳旁，却让他浑身僵直，如坠深渊。

高处的阁楼，乾隆视线落在御花园，百花争艳，本该是让人愉悦的春景，他却无端觉得有一丝烦躁。

阁楼离得远，看不清两人面上的表情如何，他只能看到御花园内那对男女靠得极近，几乎让人怀疑他们在相拥着，看起来浓情蜜意，让人艳羡。

乾隆眸色有一瞬间深沉，但随后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她或许真的在欲擒故纵...

倒是他自作多情，总疑心她对这婚事不甘不愿。

五阿哥最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欣荣独自在凉亭静坐着，闲适的心情并不受刚刚的事情影响半分。

只是莫名感到有一股视线凝结，她循着方向，只看到了不远处阁楼上转身离开的明黄色背影。

是皇帝？

欣荣才想起来，自己当初求的那一道圣旨，还没到手里呢。

皇帝一言九鼎，总不会食言吧？

在回慈宁宫的路上她还在思索着这个问题，是以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慈宁宫的情况，还是冬燕扯了扯她的衣袖，欣荣才回神。

慈宁宫门口跪着个浅粉色旗装的女子，走近几步，欣荣才认出这是昔日慈宁宫千娇百宠的晴格格。

她此刻眼底青黑，神情灰白，看起来失了几分元气。

才在漱芳斋待了一夜，就这般憔悴了，以至于受不住跑来跪求老佛爷原谅了吗？

欣荣在她面前停下，视线越过宫门入内，慈宁宫依旧宁静，似乎不知道门口跪了个人一般。

看来老佛爷还真是狠下心来了，这样也能忍住不见晴儿，任由她跪着。

欣荣并不打算与她多话，转身欲走，却被晴儿叫住。

“老佛爷不见我...”

欣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