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朱标感动了。
他拍着沐英的肩膀,把他抽出来一半的刀又按回刀鞘,满脸欣慰:“大哥,我就说说,你别当真,咱现在是新朝了,轻易不杀人。”
但通倭必死。
国仇家恨,绵延不息,他前世的尚且忘不掉,而如今的倭寇亦不是人,在沿海边境上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偏偏抢了就走,机动性极强,让人很难抓。
朱标运了运气,现在大军都在对付北元,暂时腾不出空来。
但总有一日,他要踏平倭寇。
他想起来汉武帝的那句“寇可往,吾亦可往”,放在此处倒也极好。
沐英立在他身后,除了那句杀谁之外,便再没说话,看得出来,特别的沉默寡言。
他知道沐英的好,这个大哥做的真得很好,为大明镇守云南,和大明相始终,这是不世功绩。
而这一切,都出自身后这个寡言的男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也很浓厚,就像李善长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汗毛倒竖,危机感很重,而沐英在他面前拔刀他都很轻松。
因为历史上有记载,当云南传来马皇后薨逝的消息,沐英悲痛欲绝,难以自持,甚至吐血倒地。
说起这个,他就觉得,大明朝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传染病,沐英是历史记载,而李善长、蓝玉在他面前吐血过了,都怪严重那种。
还有当太子殿下早逝的消息再次传递至云南,沐英更是接受不了,历史记载他甚为痛惜,从此缠绵病榻,短短两个月,他就追随着马皇后、朱标而逝。
说起来,也是英年早逝,步了他的后尘。他的一生,都将二人放在心头最重要的位置。
怎么不让人感怀。
朱标很感动,他拍了拍身后沐英的肩膀,温和道:“若是累了,便坐下来歇歇,你是朱家的老大,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可以相信他的。
两人幼年相伴,他就像是一颗沉默的大树,比起哥哥,更像是一个父亲。
沐英轻轻嗯了一声,眉眼柔和:“标儿,礼不可废,我心里知道就行。”
朱标也没勉强,他正在想挖煤的事儿,这挖煤在古代是个重体力活儿,并且有死亡风险,若是用寻常百姓,岂不是又增加了徭役,和现在休养生息的政策不符。
一时没想到法子,他就坐在桌前,将自己的困惑写在小本本上。
然而——
一打开,他就楞在原地。
因为札记上,还写了许多其他的,封皮已经被磨毛了,但依旧能看出来很珍惜,他掀开慢慢看,不由得会心一笑。
【今天爹去打仗,好想娘。】
【想吃糖。】
【今天爹又去打仗了,好想娘。】
【想吃东街的梅花糕。】
【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
【想吃糖。】
【今天爹打我手板,说我不认真听课,等我长大也要打他手板,就说他不认真睡觉。】
【娘还没回来。】
【想吃糖。】
【又被爹揍,我不想上学了。】
【想娘。】
【他们说宋夫子是大儒,什么是大儒,肚子大吗?那我是什么,小儒吗?】
……
他翻了几页,看着上面稚嫩的字迹,就知道他年岁小时,不是在想吃糖,就是不想读书,还有被他爹揍。
看着泅出泪痕,他心疼坏了,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玄武湖畔,肯定也是很想妈妈的。
他也是。
朱标字迹端正,年纪小时,笔力稚嫩,却也能看出很用心,横平竖直不曾懈怠。
不过很生气的时候,也会力透纸背,写得潦草。
朱标抿唇轻笑,轻轻合上札记,妥善地收藏着,这是他存在过的痕迹,他不忍将这些弄乱了。
又另外准备一个空白的小札,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
等收拾好后,他才往武英殿去,刚一到,就听见殿中寂静无声,他踏进去,就见朱元璋手中捏着笔,人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朱标踌躇片刻,到底没抽出他手中的笔,而是轻轻地给他盖上毯子。
如今的大明,刚经历了南宋、大元,又有各路起义军,可以说千疮百孔民不聊生。
而这一切,都要压在朱元璋的肩上,他要让自己的以前不再重现,要让吏治清明,要让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但这一切,都让他疲惫。
朱标有些心疼,便坐下,默默地整理着奏折,将简单的请安折子批好放在一旁,再将需要做决策的摆放整齐放好。
过了一盏茶功夫,朱元璋悠悠醒转,迷蒙间看见朱标,顿时笑了:“你过来了。”
朱标嗯了一声,示意小太监去打水来给朱元璋洗脸,这才皱着眉头道:“爹,你累了就休息,政务永远处理不完,捡紧要的先处理了就好。”
朱元璋洗完脸,这才清醒了些许,喝了一口茶,这才朗笑着道:“咱累点怕啥,大男人不怕累,这算什么,那时候打仗,咱能三天三夜不睡觉。”
朱标闻言,满脸敬佩。
他的表情看的朱元璋满脸舒爽。
爷俩合力将折子都批完了,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