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问:“是不是这几日他在您跟前说什么了?是儿子愚笨了,就不该这么问,必然是他让您替他背锅了。”
扎拉丰阿和亲儿子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当日的事儿说了,弘阳在山顶听了点头不语。因为弘历这样的操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不算新鲜。
他跟扎拉丰阿说:“舅舅一直说不满十八不能授予爵位,可大哥如今都二十多了,百岁都上学了,仍然没爵位。其他人也是如此,这次大哥回去后这事儿就压不住了,朝廷里面必然又有人出来提立储的事儿,到时候又是一桩是非,您就当不知道,我就怕弘历来套您话。”
扎拉丰阿笑着说:“你别把你阿玛当成个没经历过事儿的主儿。”
弘阳在山上搂着他肩膀:“是儿子小看您了,回去就自罚三杯。”
“行啊,明儿一早咱们去找你额娘去。”
“您也去啊?”
“你们都不在,就是这里再好玩儿我一个人玩着也没意思,还不如跟着你去找你额娘呢。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连日骑马也没什么。”
“连日奔波太累了,明年再不去了。”畅春园里面乌雅氏歪在榻上跟雍正抱怨旅途劳累,她一把老骨头都要被颠簸散架了。
雍正干巴巴地说:“热河虽好,就是路途遥远,既然您明年不去了,就留在畅春园吧,儿子早晚给您请安。”
这话说出来弘历赶紧看了皇父一眼,祖母哪里是真不想去了,就是抱怨路太难走了而已。您这时候顺势说明年用水泥铺路不就行了,老人家肯定会高兴得心花怒放,到时候就是一番母慈子孝的场面,何不讨老人家欢心?
雍正对自己都很抠,他才不会去铺一条从京城到热河的官道,这官道也就一年用两次,有水泥还不如加固城墙呢,他更不会为了讨额娘欢心一拍脑门办些不切合实际的事儿。
而且他是打心眼里觉得京城很好,年年去热河干吗?
乌雅氏对自己的崽什么德性太清楚的,她是抱怨路难走,目的不是为了让儿子铺路,尽管有很多人跟她说水泥路平稳舒服,她也知道很花钱,这么花钱的路别说儿子了,就是当年主子爷还在也不乐意铺,这一对父子做事都是有目的,皇帝从来都是不轻易施恩。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清楚雍正的脾气,一定要在团聚的时候表现出“那里不好玩儿,你是对的,就不该去”“额娘悔不当初啊,就该听你的不去”“还是我儿子有先见之明”这类的意思,用这些话来安慰儿子,免得给他一种全家抛下他在热河快乐地过了半年的印象。他要是小心
眼计较起来,觉得全家都把他忘了,肯定憋在心里记上很多年。
现在儿子这么说了,她也就顺势说:“行啊,明年就不去了。明年咱们母子带着孩子们去南苑住一阵子怎么样?那里也凉快。”
雍正不想出门,但是想想也该陪着额娘,毕竟老额娘年纪越来越大,就说:“行啊,儿子陪您去。再或者附近的山里也行,到时候儿子早晚侍奉您。”
乌雅氏笑着点头,叫一群小孩子来和雍正说话。
二十五阿哥作为辈分最大的一个,带着一群人过来请安。
雍正对他们和颜悦色,说道:“朕让人开了一罐糖水果肉,你们去尝尝吧,那玩意甜,不能多吃。”
宫人送了小碗过来,甜滋滋地俘获了这些小孩子的心,一群人闹着还要吃,屋子里都是小孩子们的嚷嚷声。
雍正就吩咐再开一罐,给乌雅氏和皇后和几位娘娘也尝尝。
说到这糖水果肉,雍正就说:“这是妹妹送来的方子,倒也简单,先把果子切了用盐腌两刻钟,再倒糖水放在罐子里上锅蒸,蒸完密封。”
乌雅氏听了就知道怎么做的了:“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要仔细,不能见油,这糖水必然是煮开的水放凉了才行。”
弘昼一边吃一边说:“您说得头头是道啊!”
乌雅氏就说:“我也是嘴上说的,自己做不出,早年看到我祖母积酸菜泡萝卜,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她说完叹气,问雍正:“你妹妹明年还出去吗?我都大半年没见她了,这说远不远,才四五天的路程,说近也不近,隔着千里路呢。我这心里也惦记弘晖和弘阳,盼着他们都在跟前。”
雍正在心里想了一下,就说:“明天他们不出去了,大事办的差不多了,也该休养一年了。”
乌雅氏就高兴起来:“好好好,只要咱们一家人聚齐我就高兴,比得到什么东西都高兴。”
她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因此对儿女们越发看重,想着多相处总是好的。晚年儿女绕膝,就是死也无憾了。!
两天后御膳房把用石膏密封的罐子送来,把上面的石膏泡软了从里面捞出果肉和糖水来盛到了碗里,第一碗是太监吃了,太监吃完跟雍正说:“甜,味道好。”
苏培盛亲自去盛了一碗,雍正尝了尝,齁甜,他觉得太腻,想着百岁或许会喜欢,就说:“剩下的送到尚书房去,给几位小主子们分一分。一罐子怕是不够,再开一罐。”
这玩意要真是冬天卖,那还真能卖上钱。雍正就觉得妹妹大概上辈子是财神,随便一个办法就能点石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