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接连回应:
“敬星湖公爵!”
“敬泰尔斯王子!”
“敬璨星!”
厅里的应和声此起彼伏,声势浩大,但却有不少人在懊悔:
为什么自己不抢先开口?
泰尔斯听着大厅里的呼应,顾不上背后国王的表情,深吸一口气。
“诸君!”
泰尔斯神色坚定,目光不摇,举杯喊出最后一句拖长音的祝酒辞:
“星辰若在”
不用任何人提醒,全场被挑起情绪的宾客们齐齐反应,喊出那烂熟于心的下半句话:
“帝国永存!”
泰尔斯趁热打铁,仰头就杯,为了一饮而尽的豪迈效果,还洒出了不少。
幸好,不是北地的黑麦蒸馏酒。
而是星辰国产的葡萄果酒。
泰尔斯低下头,看见来宾们都喝得差不多了,他这才大笑着开口:
“很好,那么就让宴会”
下一秒,泰尔斯本能地把酒杯往下一扣:
“开始吧!”
但这一次,泰尔斯没有听见他过去几年里再熟悉不过的,北地厚重木酒杯与餐桌或石砖相撞时,那道提振人心的雄浑闷响。
而是
“啪啦”
泰尔斯浑身一颤!
这声音
清脆、悦耳、纯粹
让人
心碎。
所有人都愣住了。
宴会厅里倏然一静。
星湖公爵艰难地低下头,看向脚下,那已经碎成一地渣的名贵玻璃酒杯。
谢特。
泰尔斯马上意识到:他闯祸了。
他面无表情地移动脚步,想要离开案发现场,但靴子踩在玻璃渣上,反而发出让人心悸的响动。
这让更多的目光齐刷刷地射来,聚焦在王子身上。
王室宴会的来宾们面面相觑。
许多人手里还举着刚刚喝完的酒杯。
他们看着刚刚当着整个王国的面,犯下谋杀酒杯此等大罪过的星湖公爵,不知所措。
直到偏远的席次上,来自麋鹿城的豪尔赫从事官喝完了酒,兴致勃勃,毫无滞涩地往下方一砸!
“啪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再度一震。
但下一刻,反应得最快的是基尔伯特,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洒掉喝不完的酒,同样扬手往地上一砸!
“啪啦!”
他身旁,泰尔斯的亲卫队长,马略斯勋爵面无表情,却也狠狠砸下酒杯!
“啪啦!”
珠玉在前,许许多多有眼色的星辰来宾们纷纷反应过来,前赴后继,只见熟练或不熟练、习惯或不习惯、喜欢或不喜欢的人们都高高扬手,狠狠砸杯!
“啪啦!劈啪!砰!嘶啦”
一时间,宴会厅里如坚冰破裂,银瓶炸响,清脆而尖利的碎裂声此起彼伏,前呼后应,如一整支行进的协奏曲。
就连高高在上的柯雅王后,也兴致勃勃地扬手一投,看着王后的特供酒杯飞出一个弧线,落在地板上
碎尸万段。
不止如此,基尔伯特使劲地给宫廷总管打眼色。
后者反应过来,连忙挥手。
乐者、小丑、吟游者们纷纷上前,奏响音乐,跳起表演。
而仆役们手忙脚乱地呼喝彼此,厚鞋底踩着满地的玻璃碎渣,在窸窣脆响中齐齐上前,端上餐食。
宴会开始。
音乐和表演,餐食和美酒,宴会厅里的气氛终于重新活跃起来。
客人们的交谈、议论、大笑声终于肆无忌惮地响起。
盖过了泰尔斯一个“顺手”引发的哗然与惊愕,突兀与尴尬。
基尔伯特这才呼出一口气。
外交大臣一摸额前,已经是满头冷汗。
他的殿下哟
而罪魁祸首,始作俑者,尊贵的星湖公爵泰尔斯,则生无可恋地踏着一地的碎玻璃,在耳边与脚下的双重“乐曲”中,机械地回到座位上。
“泰尔斯,”
伊丽丝一边不动声色地拖着腿,把她刚刚因为不熟练而没砸成碎渣的半个酒杯扫到一边,一边犹豫而疑虑地问道:
“关于刚才”
“我知道,我知道,抱歉,对不起,我的错,”泰尔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谨记姑姑教诲的他虽然满心羞愧尴尬,面上却云淡风轻,仿佛生来就该如此:
“我只是”
“习惯了。”
最高的席次上,凯瑟尔王面无表情,只是轻轻地放下他手上完整无缺的酒杯。
整个大厅里,除了宴会开场的觥筹交错之外,许多客人也在议论纷纷,比如璨星七侍的席次。
“这到底是星辰,还是埃克斯特的宴会?”史陀男爵皱眉道。
帕特森子爵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没事人一样的泰尔斯王子:
“这重要吗?”
“哈哈,活泼好啊,”老多伊尔男爵嬉笑道:
“活泼才有人爱嘛!”
其余人皆不作声。
但有些人就不这么想了。
作为宫廷总管,前来闵迪思厅帮忙安排宴会的昆廷男爵目瞪口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