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壮丁

之前就已经检验过，来自帕尔菲的士兵质量堪忧，夸张点说他们出来的时候就是半难民，虽说在埃及和航行途中罗马人会让他们姑且吃到些东西不至于饿死，但这些人的卫生状态、健康状态、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只是维持在还能看的程度。

这些“士兵”被推到了奥维尔这里，他从感性和理性上都不喜欢拿人当牲口使的人浪冲锋战术，所以条件允许的话也会让这些壮丁活着回去。不过战场上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历史上的罗马帝国在这一时间段虽然也平定了高卢的叛乱，但根本就没这么声势浩大，这场仗在历史上是没有对应记载的，输赢胜负谁又能知道。

所以说奥维尔觉得就算死也做个饱死鬼，打仗之前让这些人吃饱了肚子再说，也给他们准备了送行宴。

军团士兵们正在分发面包和其它食物，有几个大桶正在不停熬煮加了肉片的面糊糊汤，奥维尔还从自己的库存里取了一些葡萄酒出来。

这就是他们的晚宴了，比起罗马军团兵那种大鱼大肉敞开管饱的待遇差了不知道几档，但没有一個人不满意，全都在闷头吃着东西。

两者确实不能同日而语，前者是正经公民，社会地位最起码属于中上等，有薪水、在役免费医疗和退职金等等福利。

而罗马帝国前期的辅助兵普遍来说是没有工资收入的，从军二十五年只能换来轻飘飘一张公民证明和一份荣誉证书。努力的终点就是人家的起点，没人会责怪奥维尔区别对待，他要是一视同仁了反而会有人找麻烦，质疑他不尊重公民和士兵。

看着宛如饿死鬼投胎，骨瘦嶙峋却还在不断往嘴里塞食物的壮丁们，多米西娅也有些本能的惧怕，罗马城看不到这种情况，世界的中心当然不允许有这种饥民，哪怕奴隶市场都要比别的地方更体面一些。

奥维尔对这种场面倒是没多嫌弃，从圣城里面出来的人更半死不活，真把自己活活撑死的都有实例，这种都算小场面，也就是吃相稍微不雅了一些。

他给左右士兵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开始讲话了。

士兵们最开始大声宣告让所有人停止就餐，后来变成呵斥，再后来甚至用上了手杖和木棍等等东西敲打那些仍在闷头吃饭的人，废了好大力气才让所有人停下，专心听奥维尔讲话。

“我不知道你们是自愿还是被迫来的，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战争这个概念，但是你们今后就需要服从我的命令，为我作战了。

我不会让你们在战场上送死，不过可以预见到你们会有很多人死在战场上。为了让你们不丢掉性命，我会用比较严格的手段紧急训练你们，不管你们能不能承受，决定就是这样。

如果你们想活着回去的话，听你们教官的话，如果你们不听也会有很严厉的处罚等着你们，最开始会很难适应，不过你们没得选择。我能保证你们在我手下吃饱饭，只要你们努力训练，你们说不定还能活着回去，勇敢者会得到奖励，怯懦者最终也会死亡。我说的话你们或许听不懂，记住服从命令就好了。”

和多米西娅从书里看到的那些，涉及荣誉、家国情怀、道德、勇敢、职业责任的有力演讲完全不同，奥维尔的演讲非常干燥直白，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听命令别抱怨。

显然这些人的关注点在“吃饱饭”，有些人直接从人群中冲出来，对着奥维尔纳头便拜，身体整个匍匐在地表示谦卑和服从。

多米西娅不太能理解眼前的一切，似乎奥维尔说的话收获了不错的效果，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演说词是怎么打动人心的。

奥维尔对这局面感觉略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继续道：“现在，请你们继续享受你们的晚餐吧，这样的时间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珍惜一些。但也别珍惜过头，把自己撑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之后他就示意所有人继续吃饭，他们也不客气，抱起碗就继续开始胡吃海塞。

奥维尔站在原地也没走，只是让多米西娅观察这些人的吃相和神态。

多米西娅也很认真的看了大概十分钟，奥维尔这才带走她，让她来到蒂雅的营帐中。

这时候自律的将军已经吃完晚餐，正借着火把的光亮阅读书籍，看见多米西娅过来她也很错愕，但在多米西娅又一次交代情况之后，蒂雅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蒂雅更多的是感觉自责，不过她也真没办法从自己这边解决问题。

过了几分钟，蒂雅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向多米西娅展示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手臂。

她的手指不像同龄人那样纤细柔软，反而因为常年练武握刀枪，有一层老茧，而且也显得粗壮不少。

由于武艺精湛且盔甲防护性不错，蒂雅在战场上较少受伤，不过作为一个冲锋在第一线的将军，伤痕肯定是少不了的。

剑痕、箭伤、擦伤、划伤.....仅仅是能给奥维尔展示的肩膀和双臂部分，就有多道完全不同的伤疤，这是战士的荣誉勋章，但在旁观者看起来难免有点触目惊心。

“我不能保证，在你跟我选择一样的道路之后你就能有光明的前景，但是我会尽可能给你争取到一个选择的权力。这个权力是很多望族的女儿也争取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