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心火。
去玩游戏……”
如果瘦高男人听第一句时的表情是惊愕,听到后面就只剩无奈了。
“不要把梦话说出来。”他的发言直指核心。
“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日常。”迪莉雅耸了耸肩,“说不定这个在佐伦堡即将诞生的家伙就是封印我的主谋呢。”
“要干预吗?”巴沙克挑了一下眉,“现在去通知萨尔瓦多还不晚。”
“那样不就没意思了?”迪莉雅仰头瞧他,笑得情真意切,“不过,要是小猫咪继续闹下去,祂可就真的没法诞生了,为了能让我多玩一会儿,咱们得帮他一把。”
“这个时间旅行者呢?”男人问道。
已经走到门口的迪莉雅用手指扶着门框,回眸一笑,“他已经是我的了。”
卡洛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坐在审讯位的三名警员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一扇开着的大门。
他感觉到了不妙。
径直离开了审讯室,卡洛斯的视线在同样空空荡荡的警局内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一面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白板上。
“菲利克斯看着眼前的男人,是那么的悲痛和无力,高大的身躯蜷缩着,像是一道被截断的山脉。原来警长也是个普通人——他第一次如此鲜明地认知了这个事实。
他感到了失望。就好似族群里新长成的雄狮发现自小仰望的头狮已经老到无法捕猎、咬不动猎物坚硬的腿肉时一样失望,而在失望过后,则是难以抑制的窃喜。
是的,族群需要新的领袖,成年的雄狮会驱赶年老的父亲,马克警长可以杀掉昏庸的执政官,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做同样的事情呢?
菲利克斯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战栗,但也仅仅是战栗而已。
他是有资本这么想的:
从一座偏远城邦考上名校,在校期间成绩优异,一毕业就获得了有些人一生都够不到的警探职位,被警长当作继承人大力培养……菲利克斯完全有理由确信自己是优秀且出类拔萃的。
并且,比自己的同僚和上司都优秀。
当马克警长还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时,他尚可以抑制这种想法,可当他沦落为一个平庸的中年人,以下犯上的念头就再也弹压不住了。
很多人都对他放弃大好前程回到佐伦堡感到惋惜,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从未有过他们口中的“大好前程”。
在外面的世界里,他是优秀,但也没有那么优秀。而在佐伦堡,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他回来,只是为了寻觅一个恰当的机会。
是的,就像他那个被无数华美外衣包裹的回乡理由被扒光了外衣后只剩下精打细算一样,菲利克斯有着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他渴望获得成功。”
白板上的字随着卡洛斯的阅读不断变化,将故事继续讲述了下去。
“他其实知道很多秘密。他知道马克警长会在下午前往某位小姐的住所,也发现爱丽偶尔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所有人,更见识过同僚偷偷处理横在街头的尸体。
所有人都怀抱着秘密在欺骗他,但没关系,他也同样在欺骗他们。
在他充满野心的求学时代,曾经在一具邪(教徒)的尸体上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守秘并不意味着沉默。
教官告诉菲利克斯,这是永恒寂静信徒中的一类异端派别,他们并不会像正统信徒那样保持沉默,或者像狂信徒一样缝上嘴巴,而是会通过不断祭祀与犯罪来缔结守密关系,以此滋养永恒寂静的某种眷属,这样会令他们获得异乎寻常的力量。
教官剖开了死者的喉咙,露出了里面神似海葵又像舌头的怪物。同学们纷纷作呕,唯有菲利克斯想到了自己的家乡。
在此后的很多年,他都听到了那条赘生的舌头在跟自己对话:
如果他犯下了一起前所未有的壮丽罪行,那么作为主导者的他,是不是也能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
马克警长给他的任务是每日巡逻,这难道不是萨尔瓦多都在帮他吗?
佐伦堡真的太陈旧了,它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讨厌这里的阴雨,这里的霉味,还有死气沉沉的市民。”
白板上的文字褪去,雪亮的板面上倒映出卡洛斯的“脸”。
它在狂笑。
白板上浮现出最后一句话:
“他需要一场大火,以庆新生。”
卡洛斯望向窗外,只看到了刺目的火光。:,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