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作弊了,他的一命换了别人的一命之后,还有很多很多条命可以用。
红衣哥哥脸上的惊讶和惊恐、震撼混在一起,从碎裂脱落的面具后浮现,不止是它,就连跑过来的赵一酒和跟着飘回来的红衣弟弟都呆了一呆。
这是什么反转?
赵一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他看到虞幸皱着眉把红衣哥哥的手指从脑袋里拔出来,明明是致命的伤势,他却摇摇摆摆站了起来,甚至低头笑着把止杀从已经无法反抗的红衣哥哥脑子里拔出,又补了两剑。
好像一个疯子,好像一个怪物。
“哥哥!”红衣弟弟惊惧地大叫,略过朝虞幸扑过去。
虞幸偏过头来。
血液糊在他的脸上,伤口不停的冒血,他却仿佛没有察觉。这让赵一酒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人格异化度过高变成怪物的家族长辈。
那个长辈以前很喜欢他,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常送给他一些他并不喜欢的玩具车、变形金刚什么的,总惹的十岁的赵谋嚷嚷不公平。
他把玩具全部丢给了赵谋,那个长辈就换了花样,开始改送没开过刃的匕首之类的,这才被他记住了,并且逐渐亲近。
后来在一个下暴雨的夜晚,长辈于隆隆雷声中闯入了他家,他茫然的被爸爸抱着藏进衣柜,和赵谋一起,在黑暗中等待爸爸把他们接出去。
可是没有等到。
他挣脱赵谋的手钻出了衣柜,只看到神情与往日完全不同的长辈,用脸上目光浑浊的眼睛,和脖子上多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眼睛看着他,在长辈脚下,是被撕碎了的爸爸。
后来怎么样了来着?
他记不清了,好像是赵谋死命拖着他跑,然后有什么人来了,有什么人告诉他噩梦结束了,又有什么人带走了爸爸的遗体。
那是他的噩梦,在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在黑暗与寂静中,这一幕都像鬼魂一样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长大后,他知道了这个荒诞推演游戏的存在,知道了人格异化度的存在。
赵一酒呼吸一窒,一瞬间涌上来的记忆让他不敢上前,可身体比思绪更快行动,他伸手拽住了红衣弟弟飘飞的衣角。
他听到自己冰冷得不似人类的嗓音,在一片寂静中清晰而颤抖:“不准过去。”
“哥哥!!”红衣弟弟却不管他,被活人拉扯住,它就将红色的血气席卷向虞幸。
虞幸头还很痛,但是他反应很快,仗着自己力气大,一把抓起倒在地上的红衣哥哥,把血气攻击挡了下来。
红衣的真的很难杀死,就算被贯穿了脑子,承受了来自弟弟愤怒的攻击,红衣哥哥还是没死。
但是它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在灰飞烟灭的界限处徘徊着。
虞幸扔下它,提着剑往红衣弟弟的方向去了。
得近一点,近一点才能攻击到。
他道:“酒哥,别让它乱动。”
赵一酒听见熟悉的声音,仿佛从某种魇中惊醒,他看向虞幸眼中,发现里面一片清明,和那双脱离了人类范畴的浑浊眼睛不一样。
或许虞幸只是单纯的疯而已……他恍然想到。
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赵一酒在红衣弟弟的暴怒中抵挡着血气和幻觉的攻击,很快,虞幸提着止杀到了。
赵一酒的压力一轻,才发现自己受了伤,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不过与虞幸一比,似乎又算不上什么了。
红衣弟弟觉得很憋屈。
它面前这个人类太古怪了,即使受了本应该立刻毙命的伤,却仍然生龙活虎,它怎么也杀不掉对方,反而是对方抓住机会就会对它进行重创。
这倒霉酒吧。
红衣弟弟步了哥哥的后尘,失去自主意识的最后一刻,想的就是这个。
虞幸长舒一口气,脱力地坐到了地上,把剑扔还给赵一酒:“我太累了,动不了了,你给他们补掉吧,我得歇会儿……”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衬衫袖子擦了擦脸,好歹是把血给擦干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