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宿白似有所感地回头,身后又是一片空荡。
但他知道,那些非人的东西,就站在这四周,用那种怪异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凝视着他。
他转回头,也并不在意。
不管那些东西要做什么,当它们暴露的那一刻,他总会有办法应对的。
裤腿上的红衣鬼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已经折断的骨骼发出卡卡的声响,稍稍一动,就传来碰撞的阻塞声。
一只扭曲的胳膊尝试着往上扒了扒,成功把花宿白膝盖处的布料也染得脏兮兮的。
于是花宿白又将注意力转回了他们身上,怜爱地说:“哎呀……别这么焦躁嘛。你们比那只被美杜莎撕掉脸的家伙可幸运多了,起码,有人知道你们是谁。”
“就只有一点点不幸……因为在我高兴了之前,都不会把你们的脸撕掉。”
红衣鬼听了,痛苦地扒拉着花宿白的腿,那动作里传递出的不是怨恨,而是祈求。
观众们……都猜错了。
他们还是把花宿白想得太“善良”。
不是花宿白用尽方法都杀不掉红衣,而是花宿白要在不给红衣解脱的前提下,肆无忌惮地折磨它们。
它们拼命缠着花宿白,只为了求他撕掉它们已经长好的脸,让它们彻底消散。
花宿白终于愉悦地笑出声,自言自语道:“你们要是一开始就求我多好……我不介意做回好人。”
“你们只是怕了,知道杀不掉我了,才意识到成为鬼物有多痛苦不是吗?”
“要是能杀我,你们只会兴奋地干掉我,然后让你们的脸长得更结实点。”
“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让你们占了呢,啊?”
花宿白在这喃喃自语,脚步也没停。
系统已经通知了他关于支线任务“旧事”的信息,他走到雅间中央,随手触碰了饭桌上一双纠缠着特殊气息的交叉的快子。
空气中恍然传来一股真正属于食物的香气。
仿佛有一阵迷雾被悄然拨开,饭桌上多出一道道色香俱全的菜肴,鸭皮烤的酥脆金黄,土豆烧的糜烂软糯,糖醋排骨的酱汁盛在白瓷盘中,带来一阵浓郁的甜。
那些无处不在的血印和凶厉的气息也悄然退开,
一口饭都没吃的花宿白却看也不看一眼,目光落到饭桌旁,一道正在缓缓凝聚的半透明的虚影。
那虚影似乎也刚从同一双快子上收回手指,嘴里滴咕着:“明珠的家人很可能被害了,是方德明做的,还是方宵呢……”
正说着,虚影转身,和花宿白对上视线。
对方黑发不长不短,鼻梁上架着一副垂下金链的眼镜,大衣自然垂顺,一侧腰腹边挂了一个长条形画筒。
不能说眼熟,毕竟才分开没一会儿。
“?”
“你怎么在这。”
虚影眯起眼。
花宿白也怔住,随即秒收脸上的病态疯狂,恢复了花店老板温和的气质,缓声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同时碰了同一样东西吧,这就是缘分?”
半透明虞幸:“……”
花宿白被这意外之喜砸中,整个人的心情显而易见地绽放了,他确认了一遍虞幸的状态,而后:“阿幸,看来处于同一个雅间的时候,有概率在旧事触发空间重合。”
“你们那个空间还好吗?”
虞幸不置可否,虽然也没想到会在旧事任务中忽然遇到花宿白,不过本来就是一模一样的空间,达到特定条件就能重合这种事情不难理解。
桌上的快子已经是他触碰的第三个物件,除了第一个烛火,他碰到的第二个有反应的东西是放在屋角的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看起来很正常,但底部却隐藏着没擦干净的斑斑血迹,凝结出的虚影是十分纷乱,只能看到人影晃动的场面,其中传来了之前在烛火中说话的声线,只不过,那些声音正在发出惊恐的尖叫。
所以他才推测,明珠的家人应该是在对方府表达出不满后,被杀掉了。
没了这些为明珠着想的家人,明珠最后才嫁入了方府,就是不知道她对家人的死有什么想法,是自愿嫁过去的,还是没了可以撑腰的人,被迫嫁的。
他回答:“挺好的,雾气散去之后就没遇到什么危险,直接开启支线了,房里的虚影根本看不到我,更像一种呈现。”
虞幸视线往下一扫,露出一种了然的眼神:“看来你那边并不和平。”
花宿白在此刻忽然感觉到了双腿的沉重,他之前脑子里那些要继续折磨红衣鬼的想法通通散去,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两个东西好碍事,明明是它们先攻击我的,装什么惨呢?
“你看,它们缠着我不放,害得我走路都慢了,你都得到了那么多线索……”可怜的花老板带着澹澹的无奈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错过刚刚虞幸滴咕的话,“我才刚进房门,什么都没来得及看。”
“那你干嘛不把它们扬了?留着当玩具?”虞幸一语中的,不过看他的表情,只是顺口一说而已。
花宿白哪会承认这一点,他不动声色地在衣摆上擦了擦手上的血,用“我也想这么做,但有顾虑”的语气道: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