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的重量,疲惫不堪。
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望过来的时候,其中的暗澹无光像一只手,拽着人的心脏狠狠往下沉了沉,透不过气来。
虞幸几乎能看到老头身上浓郁到凝成实质的死气,这老头的状态只能说是半死不活,可能上句话还好好的说出来了,下句话就咽了气。
这种死气对活人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尤其是小孩子,很多小孩去医院的时候,也会感觉浑身不舒服,甚至是恐惧。
那不一定是对针头和药水的排斥,也有可能是因为医院常年累月积攒的死气让小孩本就还不稳定的灵体下意识想要逃离。
虞幸不会被这种气息影响,他主动走上前,直接蹲了下来,平视着老头,语气温和:“老人家,住店。”
“啊?”老头耳朵不太好,把头又往前伸了伸,几乎凑到虞幸鼻尖,声音音哑,“什么?”
澹澹的腐朽臭味从老头口中飘出,那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细纹与褶皱,松动得如同皮骨分离,花白的头发也所剩无几,露出头皮。
“我说,住店。”虞幸把纸条递给老头,用最经典的词汇提醒,“旅客,住店。”
看到纸条,老头就明白了。
旅店和旅行团一听就有着长期的合作,高一菱这一手字体对老头来讲应该不陌生。
拿上纸条,老头把手上看的小书往凳子上一放,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那,进来。”
他没有拐杖,每走一步双腿都在剧烈抖动,让人很怕他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张羽赶了过来,毕竟这个老人没有对他们做出攻击行为,而且连行动都这么不方便。对老者的怜惜盖过了不确定的恐惧,他一边伸手一边说:“我扶你吧。”
他的手刚碰上老人的胳膊,就摸到一股怪异的触感。
失去活力的皮肤摸着像枯树皮,又带着不冰不热的那种……难以形容的凉,如同无温的死物,并不舒服,甚至飞快得让人感觉到恶心。
不知为什么,这个老人身上那种令人害怕的东西被无数倍地放大了。
见过很多死亡的张羽也扛不住这种突如其来的令胃部勐烈翻涌的恶心,下意识勐得缩回了手,脸上血色忽而褪去。
好在他只是刚碰了一下,老头没有把力放在他身上,他这一来一回没对老头的行走产生什么影响,老头也压根儿没在意他,枯瘦的手推开了门。
可是张羽还是恶心到想吐。
就在这时,一朵花瓣落到他的肩上,花宿白调侃:“怎么了你,一脸肾虚的样子。”
张羽:“……”
他又想反驳又要憋着恶心,差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
“年轻人还是要节制,平时多注意身体。”花宿白伸出一根手指在张羽额头点了一下。
若隐若现的黑色一闪而过,又是一片不知从哪里落下的花瓣飘飘呼呼落在地上。
张羽忽然觉得头脑一清,那种纠缠着的恶心感觉潮水般褪去。
“唔……”
他欲言又止。
这个花老板也太恶趣味了吧,明明是要帮他,却非要说他肾虚,他现在还得谢谢花老板呢!
可恶,被冉冉看到多不好!
蓝无站在最后默默观察,却见花宿白回过头。
“小家伙,想看什么就大方点看,我不介意的”
“抱歉,我只是有点好奇。”蓝无回忆一个坦诚的微笑,“不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所以想观察一下。”
余光瞥见虞幸已经跟着老人进了店,花宿白从指间翻出一朵小花来。
“想知道?”他把玩着这朵白色小花,勾唇道,“看你这么乖,送你一朵也无妨。”
“拿着吧,受伤的时候……它可是很有用的。”
因为蓝无亲眼看见花老板将张羽身上的不适驱散,同时有花瓣飘落,因此没什么防备,将小白花接到了手里。
花朵透着生命的气息,稚嫩又生机勃勃,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东西。
所以这是一个治疗道具?蓝无想到花老板这个称呼,脑海里有了诸多猜测。
比如花老板之所以自称花老板,是因为他的能力就是培养各种能力的花,根据颜色或品种的区别达到治疗或攻击的作用……
这么想好像还挺合理。
蓝无停止了猜测,礼貌道歉:“谢谢花老板,这种花有名字吗?”
“没有,只是看到你——我就想到了这种样子的花。”花宿白将手缩回宽大的袖中,笑道,“如果你愿意,它就以蓝无命名也很合适。”
蓝无以为花宿白在开玩笑,也没有深究,眼看大家都进店了,便也跟了进去。
张羽……张羽不敢说话。
队长也跟他说过,不要碰花老板递过来的任何一朵花的。
但蓝无是外人嘛,花老板很明确的向着队长,可能……不阻止也没关系吧?
找机会告诉队长好了。
虞幸其实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清二楚,他本来想给张羽缓解一下,再让他清楚清楚,这种等级的推演中,哪怕是一个看似羸弱的老人,也不该随意触碰。
鬼气的污染无处不在,就张羽刚刚碰了一下,人格异化度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