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明确告诉他,这种茫然的枷锁,不必背负。
回过神来,蓝无长出了一口气。
“谢谢。”蓝无发现自己经常要对虞幸道谢,还真是……
等等。
虞幸怎么知道令他犹豫困扰的,就是他认识的人?为什么虞幸能这么精准的安慰他,戳中他隐藏的过去?
难道这就不能只是他好奇的一问吗?
“嗤,你才多大。”虞幸的目光仿佛直接看穿了他的灵魂,那张本来就惊艳到自带攻击性的脸在此刻让蓝无几乎不敢直视,“说到在乎的事,年轻人还是会露出几分破绽的。”
“平时藏得再好,情绪一波动,你在想什么就全被我看到啦”
蓝无倏尔垂眸,用额前澹色的刘海掩盖住眼底的复杂。
果然,这些站在顶峰的人真的很可怕,连不了解他的虞幸都能做到这种事,美杜莎会长是不是也能一眼看穿他?
难怪美杜莎会长会喜欢阎理那种类型,恐怕她这样厉害的人,对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男生根本不会感兴趣吧。
所以才要他学着阎理的性格面对她……
“好了,看完了,出去吧。”在蓝无思考的时候,虞幸拍拍手站起来,好笑地看着他。
进房间的时候还一副要长见识要进步的样子,结果现在思绪又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还真是个生涩又有意思的小孩,作为和过去相比早已没什么相似,只有艺术细菌还残留在身上的人,美杜莎的审美他是认可的。
蓝无回神:“这就走了?”
他迟疑地看向那堆肉块,这一次,这堆东西在他眼里就仅仅是肉快而已。
“你说它们也能思考,那不用把它解决掉吗?而且……为什么它不逃跑呢?”
“我检查过了,它现在意识还在混乱中,相当于一个只有一堆乱码的程序,不论是我们说的话还是向它靠近的行为,它现在都感知不到。”虞幸收回刚才放出去探查的一丝诅咒之力,解释道,“至于解决,都得提到我的新发现了。”
“这东西从规则上来讲是没办法解决的,因为它还没有杀过人,没进化出人皮,撕掉脸皮的解决方式对它并不适用。”
“原来如此。”蓝无点头。
也就是说推演者异化出的怪物,在没有伤害人类之前,被奇怪的规则保护了。
这到底是对它们最后的善意,还是连干干净净解脱的机会都不给它们的最大恶意呢……
房间门没关,张羽在外面探头探脑,花宿白靠在走廊墙壁上,都是可以听清他们对话的距离。
虞幸踏出房间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蓝无。”
蓝无:“嗯?”
“你是什么线的?”
虞幸见到蓝无第一眼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异化线,虽然眼神很清澈,但他体内流动的力量十分特殊,不太好说明。
但现在相处下来,他又有点不确定了,相比于异化线多多少少带着疯狂、只有少数锚点支撑着观念的情况,蓝无似乎又好上不少,更像是——
“正道。”
蓝无又露出了要跟着他们时那种略带窘迫的脸红,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他不应该被分到这条路线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是系统做的决定,看起来不太像对吧?”
旁听的张羽摸摸下巴:“其实还好,我感觉你人还不错。可能是因为你这头发给人感觉比较神秘,看起来不像耿直的正道线。”
虞幸觉得好笑:“你是在说你小赵哥耿直?”
“不不不,小赵哥一点儿都不耿直,我错了,我错了,他坏心眼子多得很。”张羽立刻否认,把头摇的像波浪鼓,“我就是随口一说,这是刻板印象,不能信!”
正道线活下来的根本没几个耿直人。
哪怕做的事比较正派,为人也和耿直搭不上边——比如任义,一个人的心眼子比得过十个曾来。
再比如张羽自己。
虞幸怀疑张羽是跟卡洛斯学傻了,在浮花市的时候,这小孩明明看着挺机灵的,做着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性格严谨又包容。
结果一年过去,变得这么跳脱,要不是看在他能力都和高强度用脑有关,谁还能想得到他是因为聪明和为了探知未知世界不管不顾的狠劲才被看上带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