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浮着健康的红晕。
他看到虞幸的时候一愣:“咦,镖头先生,您又来看病了啊?”
“他受了些内伤,昨日只是可以下地,不是痊愈了。”赵谋瞬间进入角色,摆出的那副表面温和实则毒舌的医师形象,“他每日都得来一趟,若不是他像条没拴链子的野犬一样在房子里呆不住,我倒想让他直接住在百寿堂。”
二红一噎,不敢接这没礼貌的话,只能腼腆地对虞幸笑了笑,一双小鹿眼一如第一次见到时灵动。
虞幸也收敛了在自己人面前的温柔模样,将镖头的气质拿捏的死死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没有先搭理二红,而是偏头对赵谋冷笑:“您的医术要是有您的口条这么利索,说不定我还能好得快一点。”
“哦?若是你昨日不那么急着出去,不知在哪又折腾了身体,刚才给你检查的时候也不会得到这么差的结果。”赵医师不甘示弱,“你这样的病人我见的多了,若是不想治,下次干脆别来。”
虞幸“嗤”了一声,但看着还是很想治伤的,只能一脸不情不愿的败给了医师。
然后他才看向已经开始麻溜打扫卫生的二红,像是没在医师那里讨到嘴上便宜,就打算跟小孩逗逗闷子似的:“你叫二红?”
二红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医馆的窗格,闻言回了回头:“是呀!”
“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
虞幸把镶金匕首当核桃一样在手里盘,勾唇道:“是吗,怎么这么矮,跟十四岁似的。”
二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少年躯体,然后忍不住小声反驳:“……我不矮了吧。”
虞幸本来也就是无中生有,故意这么说。
二红身为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纪,个头已经长得十分不错,脸色红润,身形也不干瘪,一看就知道没怎么饿过。
他将十足沉重的匕首在指尖转来转去:“说起来,你姓什么?不能是姓二吧?”
“我姓许!”二红瞅着他,有点无奈,又有点少年的倔强,“谁会姓二啊。”
虞幸又笑:“你家有兄弟没,是不是从大红二红三红排下来的?”
“……没有呀,不是的,就我叫二红。”二红显然不太适应糟糕成年人的顽劣逗弄,擦拭窗格的速度慢了下来,耳朵有点红了,“先生,我是孤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了。”
虞幸撇嘴,张口就来:“孤儿我见的多了,你以为谁不是呢,我不也是。”
“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一个人长大都不容易——你父母是把你给扔了?”
二红的情绪明显变得低落了下来。
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赵谋,却发现赵医师正一脸严肃认真地在柜台后写着什么,多半是药方吧?反正像是完全没在听他们的对话。
求助无门,二红只能说:“我父母是淹死的……在我很小的时候。”
“哦。”虞幸不动声色,只是撑着下巴,眉眼中的戾色稍稍褪去,“那还好,我当又是一对抛弃孩子的人渣呢。”
二红望着他,打量着他的神色,忽而小心翼翼地问道:“……先生,你是被父母抛弃的吗?”
虞幸绷着的脸上忽然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古怪笑意。
但他相信,正在认真观察他的二红肯定能发现。
“不是,我父母也是死了,被天敌咬死了,剩我一个在山里长大。”
“啊?”二红脸上的震惊和疑惑不似作伪,“什么叫被……‘天敌’?”
这种词汇好奇怪呀。
在一旁假装看风景的海妖发现虞幸聊天聊得古怪,也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二红脸上。
虞幸目光闪烁,随即重新恢复了镖头日常表情,扯了扯嘴角:“哦,抱歉,口误。不是天敌,是仇人,我父母是被仇人杀了的……哈。”
“哦,您也不容易。”二红挠挠头,又补充道,“很多人都活得不容易。”
过了一会儿,他去后院洗抹布。
赵谋的眼神瞬间飘过来:“什么情况?”
海妖也道:“你是在试探他吗?你觉得他和幕后之人有关?”
虞幸道:“他和我昨晚遇到的少年有一定的相似度,我就随便试试。”
他就是想看看,二红听到他“说漏嘴”,会不会想到他是个狐妖。
说实在的,单论外貌,这两个少年一点都不像。
二红比昨晚的少年要高,要壮,要健康,头发也很长。
性格也南辕北辙,二红活泼灵动,因为是出来打工的,社交技能正常发展,和人交流时非常顺畅,而昨夜那个,社恐和阴郁都是装不出来的。
可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却总给虞幸一种莫名的关联感,于是他故意在二红面前玩王家的匕首,试探对方是否对这东西有印象。
他还问了二红的姓氏。
可不巧了么,二红姓许。
而昨夜,虞幸才刚在心里感叹过,那少年身上的气息,像极了三大家族中的许家人。
“不过试探的结果很让人失望,应该是我想多了。”虞幸道,“他和那个少年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