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时的片酬要价,万一到时候涨二倍不止呢?
陆泽并不介意法蒂尼这么做,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意大利人对于生意的态度陆泽也十分理解,对待和朋友的生意,最好还是公事公办,才能把私事私交,并且这其实是法蒂尼的一场赌博,一旦流放烂了,那他也是存在亏本的可能性的,所以合同放在这儿,以一个报以极大诚意的态度,签了也未尝不可。
合同签完,被陆泽装进牛皮纸袋中,锁近了保险箱,唱机中播放的也即将播放到末尾,陆泽起身,在书架上重新拿下一本打开,刚想放进唱机,却被她突然打断。
“老板,其实我也带了一本就是很少见的那种,所以想请你一块听听,你别介意”
她是抱着纯粹分享的精神带着来的,所以很怕陆泽觉得是因为她觉得陆泽收藏的音乐不好听,才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实际上这很正常,拿出一些不错的小众作品来欣赏,也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
她把递过来,上面满是俄文,陆泽也认不出几个字来,接过来仔细端详一番,似乎有些年头了,外包装上满是划痕,翻过来看了一眼条形码下方的生产日期,一九八八年生产的,倒也不像是盗版光盘,估计是打口袋。
打口带,就是国外卖不出去,统一处理的正版光碟,把外包装割个口子,保证不会二次流入市场,随后运往当年还不发达的华夏进行统一销毁。
这些光碟虽然没有在国外进行二次贩卖,但却在销毁途中,被华夏一些拾荒者,或者专门做这个的小贩捡走,流进华夏的市场,成为最早一批出现在市面上的低价正版音乐光碟,直到如今,依旧可以在旧货市场上发现它们的身影。
在国外,这些东西滞销,但在当初娱乐产业还不发达华夏却成为了香饽饽,被追求时髦的小年轻们买回去轮番欣赏,在某定程度上来讲,打口带是华夏早期很多音乐人的启蒙老师,包括很多知名摇滚乐队,都是听着打口带才走上的音乐路。
而吕华在好几十年前,也曾做过苏连的垃圾处理,以至于在当时的吕华市面上,这种光碟曾经在吕华并不少见,什么披头士,,皇后乐队,等等,现在陆泽回家好好找找,估计还能翻出来几张。
“打口带么?嗬,安东鲁宾斯坦,他的可不好找了。”
“老板你知道?”
若非这张光碟是荷兰的制片厂压制的,若非盒后面贴了张已经泛黄的英文便签,陆泽还真就不能从封面上看出这到底是谁的作品,这东西确实少见,陆泽也没有缘分碰到,没想到在她手里还有一本。
并且安东鲁宾斯坦虽然不至于没什么名气,但在如今的钢琴爱好者眼中,确实站不到世界钢琴史的一线钢琴家梯队中去。
其中有很多原因,比如他的光芒一直被李斯特掩盖,又因作曲理念与当时集体不合,导致被不断的抨击,总之,他的一生并不顺,穷困潦倒时也没人伸手拉他一把,从他死后至今,也很少被人提及,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他,和他的家族,以及他的学生所带来的贡献。
他的打口带,很稀有,也很珍贵,至少在陆泽这里是这样的,所以他有些情不自禁,将手掌覆盖在盒上,轻轻擦拭一会,却起不到任何效果,它依旧布满划痕,封面依旧是褪色的,好在,将盒子打开,里面的光碟依旧光洁如新。
“要听听吗?”
他没有接她的话,甚至连询问也只是应付,在她回答的前一秒,就已经将送进了唱机,等待片刻的运转,顶级的音箱将音质完美还原,丝毫不带有时间的味道,即便陆泽也知道,这张不可能是安东鲁宾斯坦录制的,可这才是最珍贵的,它带给人们的,就像是一场相隔百年的神交。
浪漫曲
这时候需要一杯威士忌,也该有一杯威士忌,不要太烈,但需要足够长的回甘,所以陆泽选择一杯响21年。
方形威士忌杯划过吧台桌面,停在他的手心,几枚冰块被夹起,扔进杯中,叮叮当当的脆响。
酒瓶被打开,酒香还未飘散出来,倒进杯中三分之一高度,他端起,轻轻闻了闻,感受与苏格兰威士忌与众不同的香气,轻抿一口,先是一阵冰凉,随后才感受酒体本身的味道,很好入口,并不那么辛辣。
“这难得,好好收藏吧。”
他端着酒杯,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下,灯光昏黄,照在被钻石切割工艺的酒杯上,十分的漂亮,酒体也被染成了更深的棕金色。
“好”
她开始担心了,陆泽明显是喜欢这张,她的脑补功力开始运转,已经思考起一会陆泽要是横刀夺爱的话,她是不是该免费送给他。
她看不见,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掩盖脸色,她在想什么,已经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陆泽也没打断她的思路,双手握杯,企图令冰块更快的融化,好感受被稀释后的酒会产生些什么风味,目光望着窗外,雨仍未停下。
“如果老板你喜欢的话,你就收下吧一直以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也没什么好答谢你的办法,这张送给你吧。”
从她的话里,就能感受到她有多不舍,可她却依旧咬着牙,忍着心脏滴血般的抽痛,将盒推到了陆泽面前。
“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