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席上相见
钟子恒领着方义出去以后,赵时运瞬间便活络了,一骨碌下了床,跑到门口,看见方义离去的背影。
他回想刚才方义给他开的那个药方,不禁笑了起来。吃一些解闷的药,病就好了?他敢肯定方义已经知道他其实没病,但又不好当面拆穿,所以才开了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药方。
如果方义当时当着钟子恒的面拆穿他装病的事实,那么他将会告诉钟画,以后再也不必和方义来往了,这人不开窍,有本事却很无趣。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方义像是之前和他商量好了似的,默契地配合他上演了这一出戏。他对这个年轻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钟画才打开房门从里面走出来,面无表情,无精打采,尽管她的眼前是鸟语花香、翠色芊绵的春日庭院。
她站在房门口发呆了好半天,忽然听见王叔笑呵呵地朝她走过来,看样子是来找她的。“王叔,有什么高兴的事吗?看把你乐成这个样子。”她看着一路小跑的王叔,好奇地问。
“你姨父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我照着医生开的药方去医馆抓了一些药回来,他吃了药以后,心情果然很好,让我来叫你过去,说是有话要对你说。”王叔的笑容很灿烂,像春天的阳光。
钟画微微点头,心里却犯起嘀咕来,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今天就请医问药的?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于是,赶紧朝赵时运的住处快步走去。
王叔看着钟画离去的背影,收敛了笑容。他本来很想告诉钟画,方义就是那位开药方的医生,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如果亲口告诉钟画,究竟是对还是错,是福还是祸。
关于方义的故事和事故,凡是住在钟家大院的人们全都一清二楚,从开始到现在。王叔和林叔都是上了年纪的钟家老家人了,半生都生活在钟家,早已成了钟家的一份子,他们对钟家的家事从来关心,但从不过问,心知肚明即可。当然,紧要关头,另当别论。
钟画走进了赵时运的客厅,看见他正坐在桌边悠闲地喝茶。
“刚吃了药就在这儿畅怀喝茶,对药效没有影响吗?”她微微皱起眉头,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带着略微责备的口气问赵时运。
赵时运看着她,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却反过来问她今天心情怎么样,想要吃些什么,汪姨有没有做什么好点心之类。
钟画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撇了一下嘴角,然后躺在椅子里,默不作声。
赵时运大概能猜到钟画此刻的心思,觉得如果跟她聊些吃的喝的都没用,她是不会感兴趣的,但要是聊一聊方义的话,她一准会来精神的。
果然,当赵时运把方义给他看病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之后,钟画整个人都变了,似喜似怒,似恶似恨总之,人类该有的面部表情和心理活动,钟画都有了,占全了。
幸好,赵时运擅长察言观色,随机应变,才最终稳定了钟画的情绪,并教她午餐时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方义,并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钟画回到房间以后,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赵时运最后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话,她现在差不多已经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午餐时间到了。钟琴和钟棋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兴高采烈地跑到钟画的房间。原来,她们已经知道方义的事了。
钟琴和钟棋对方义的印象一直很好,有着旁人无法替代的兄妹之情,她们俩从来没有把方义当作外人看待,在心底里一直当作亲哥哥一样对待。
两人在钟画房里叽里呱啦说了几箩筐的话,句句不离方义,直到忽然想起来,她们的任务是叫钟画去吃饭。
钟画心里很烦躁,打发她们两个出去之后,坐在那里又发了一回呆,这才起身换了一套衣服,走向餐厅。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究竟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见方义?一想起那天在医馆的见面,她心底的恨意就又添了一层。她讨厌看到方义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这和从前的那个他差别太大了。
快要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她才突然想起了赵时运对她说过的话,赶紧深呼吸,好好地调整了一下心态以及姿态。
正当她要迈步进入餐厅的时候,忽然听见王叔在不远处大声说了一句:“钟画,胡阳来了!”
钟画连忙转过身,看见胡阳正满面春风地向她走来。她顿觉眼前一亮,很快心里便有了主意。她笑着朝胡阳走过去,问他吃了午饭没有,来找她有什么事。
胡阳笑着说:“我去过玉恒春城了,伯母说你今天没有去她那里。我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担心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钟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没事,就是今天懒得出门而已。那正好,你既然这个点来了,走,陪我一起进屋吃午饭吧,刚刚开饭。”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餐厅走去,轻快地跨进了大门。
然而,当笑容满面的胡阳看到那张熟悉的大圆桌上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时,心里登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嘴角的笑容消失殆尽。
方义?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胡阳猛然感觉头昏眼花,心跳加速,像是一口气上不来似的。
不知情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