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体,我跟宁儿就送一份礼。来啊,拿上来。”
钱宁打开了一个长锦盒。锦盒内是一个刀鞘。刀鞘上镶满了宝石。
钱能道:“绣春刀是钦赐的,都长一个模样。你所配绣春刀,跟普通百户、千户所配一样,这哪能行?”
“这刀鞘是专门照着绣春刀的长短,用上等朴木制的,外裹鼍皮。镶嵌有大小稀罕宝石二十块。”
“好刀配英雄,好鞘配好刀!”
常风接过刀鞘:“真是华丽至极的刀鞘。东家,多谢您的厚礼。”
钱能笑道:“谢什么。有你这个精明强干之人管着锦衣卫。我这个当上司的不知省了多少心!”
常风的至好文友,吏部考功司郎中张彩起身:“我送常兄一部书。”
张鹤龄一脸不屑:“张彩,你当着朝廷四大肥差之一。常大哥过寿,你怎么就送一部书?”
“也太抠门了吧?一部书能值几个银子?”
张彩笑道:“国舅此言,下官不敢苟同。官职不分肥瘦,都是为朝廷效力。我一向是以常兄为楷模,清如水,廉如镜的。”
说完张彩打开了一个书匣。
常风拿过书翻了翻,目瞪口呆:“竟然是朱熹老夫子题跋的《四书章句集注》?我的天,还有开国元勋刘基、宋濂的题跋呢!”
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是大明的读书人考科举的必备书。属于教材加考试大纲。
朱夫子亲自题跋的《四书章句集注》,还有刘基、宋濂题跋.这书的价钱,恐怕不会低于一百九十九两黄金铸的财神。
在坐的所有文官,都是靠着程朱理学晋身。这部书之于他们,犹如圣经之于天之主教徒。
在场的文官小心翼翼的传阅着。
欠过常风六个锅盔的举人王守仁,跟着父亲王华来贺寿,因为跟常风认识的年头久,被安排在了大厅中。
书传到了王守仁手中,王守仁的目光里却有些不屑。
如今的他,早已不把程朱理学奉为圭臬。程朱理学对他来说,只是个考进士的晋身之阶罢了。
众人轮番献上寿礼。礼品堆成了一座山。
终于轮到了王华父子献寿礼。
王守仁起身:“常大人。成化二十二年,我欠了你六个锅盔。今日特来还你,全当寿礼。”
说完王守仁将一盘锅盔奉上。每个锅盔上,都用玫瑰露画了一个寿字。
如此简单的寿礼略显寒酸。常风却很是喜欢。拿过一个锅盔咬了一口:“嘎嘣脆。真香。”
“王公子,今后咱们的账就两清了啊!”
很奇怪。众人皆知,常风与定国公世子徐光祚关系最好。
徐胖子今日虽坐在首席,却迟迟没拿出寿礼。
钱宁笑道:“徐爷,你今日怎么如此小气?一份寿礼都没准备?”
徐胖子一脸神秘的表情:“我的寿礼不足为外人观也!我已经派人送到后院给嫂子了!”
说完徐胖子一脸坏笑,对常风耳语几句。
常风咬牙切齿的说:“胖子,我谢谢你啊!”
徐胖子笑道:“我就壮壮一个侄子,这可怎么能行?助你开枝散叶,是我这个当兄弟的本分!”
众人从徐胖子猥琐的笑容中猜出,徐世子的寿礼定跟房中秘术有关。
京城官场皆知,要说这方面,徐世子是行家。
李广姗姗来迟。他半阴不阳的说:“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常同知送寿礼。”
常风连忙起身,跪倒在李广面前:“臣常风,谢皇后娘娘恩典。”
李广让两个小太监展开了一方云锦。云锦上用金线绣了一个“寿”字。
李广道:“这是皇后娘娘让针工局的人赶制的。说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常风接过那方云锦,高声道:“皇后娘娘待常家恩重如山。常家就算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
常风的壮寿过得风光至极。
与此同时,乾清宫大殿内。
弘治帝正在点灯熬油批阅奏折。他是个勤政的皇帝,这点没得黑。
司礼监掌印萧敬走进了大殿。
萧敬已经上了年纪,头发白了不少。
他是贤宦。其贤能与怀恩不相上下。不然弘治帝也不会用他当司礼监掌印。
弘治帝批阅完奏折,抬头看了看萧敬:“今夜不是钱能在朕身边当值嘛?”
萧敬答:“常风过三十壮寿。钱能过去贺喜了,与老奴调换了值时。”
弘治帝道:“哦?常风三十岁了啊。光阴真是转瞬即逝。”
“别说他了,朕不也二十七了嘛。”
萧敬压低声音:“皇上,常风的寿宴很是风光。”
“文官武将、内臣外臣。凡京中掌权者,几乎全都去了。”
弘治帝一愣:“哦?”
萧敬道:“皇上,恕老奴直言。如今常风权势太大。东厂督公也好,阁员、九卿也罢,都跟他关系匪浅。”
“权势太盛,太得圣宠,身为内臣又与一大帮外臣交好。这对他、对朝廷、对皇上来说,都不是好事。”
“哦,老奴并不是说常风这人不好。他对皇上忠心,又能干.老奴只是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