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南行祭祖?
遵旨。”
刘健跟谢迁却坐在椅子上,屁股都不抬。刘健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对于李东阳的毕恭毕敬,二人感到不屑。
刘健心中暗骂:就算你再巴结皇上和刘瑾,内阁首辅的椅子也轮不着你来坐。
对于刘瑾来说,内阁值房是敌人的地盘儿。他在这儿浑身不自在,传完旨便离开了。
刘健笑道:“谢老弟,看来皇上还是怕忠臣跪谏的。瞧,又服软了。”
谢迁道:“皇上再年少轻狂、再喜好胡闹,却始终是太祖爷的血脉。谁是忠臣、谁是奸臣。谁的建议是为了他好,他是能够想清楚的。”
二人高兴的太早了。自正德帝登基以来,每次刘、谢以率百官跪谏相威胁,总是能够让正德帝服软、妥协。
他们以为正德帝怕他们。殊不知,正德帝怕的不是跪谏本身,而是大明王朝官僚系统的停摆。
跪谏有多种实际意义。表达不满、逼迫皇帝,还有一条是罢工。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等到文官们真跑到乾清宫搞跪谏之时,便是朝堂大地震、大换血之日。
傍晚时分,常府。
尤敬武的大舅子严嵩来了常府。他是来辞行的。
严嵩最近害了一场大病。原本体格健硕的他,瘦得只剩下了七十多斤。无奈之下只得跟请求吏部那边准许他停官、告长假。
客厅之内,常风为严嵩感到惋惜:“皇上让黄元、破奴推荐一批熟悉的青年才俊。破奴已经跟皇上举荐了你。可惜可惜,这节骨眼上你竟生了这么一场大病。”
严嵩苦笑一声:“人生的得与失,不过是平常事罢了。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场大病让小侄想明白了,什么官位、名禄都是虚的。好好活着才是实的。”
常风点头:“说的没错啊。你只管回乡好好养病。”
“哦对了,你要回江西分宜。正好敬武、破奴他们要去应天公干。你可以坐他们的官船,捎你至应天。官船是一千料大船。坐着总比小舟安稳些。你本就生了重病,可经不起小舟颠簸。”
常风所说的“料”是大明船只的排水量单位。一千料大致等于后世的五百吨排水量。
严嵩摇头:“小侄南行归乡乃是私事。怎能坐官船?公器私用,极为不妥。小侄还是雇一辆骡车南行吧。”
二十六岁的严嵩是个大公无私、清廉自守的优秀青年官吏。
谁能想到,五十年后他成为一代权奸,贪污巨万。
不过严嵩再能贪,也不是嘉靖朝的第一贪官。他积攒的家产,不过是徐阶的十五分之一而已。清流领袖、文官楷模徐阶,光是江南良田便巧取豪夺了二十四万亩.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常风深感遗憾:“正值皇上用人之际。你这样清廉自守的好官,却因身染病疾不能得重用,着实可惜。”
严嵩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亲家公,小侄就此作别。咱们后会有期。”
本来常风认为,严嵩回乡养病至多一两年也就回朝了。他怎么会想到,严嵩这一回乡就是整整十年
送走严嵩后不久,常破奴跟尤敬武回了府。
常风跟他们说了严嵩回乡的事。
常破奴亦感到惋惜:“真是太可惜了。前一阵皇上让我举荐一批年轻些的官员。我还把严嵩的名字写进了名单里。”
“名单之首是我的同年翟銮。皇上召他入宫谈了半刻功夫,便给他升了两级。从翰林院编修升到了刑部做主事。”
刚才常风说得很对,正德帝急需用人。
常破奴是正德帝幼年时的伴读郎,深受他信任。正德帝身边的心腹之人就那么几个。想挖掘人才,就得靠常破奴等心腹推荐。
半个月前,常破奴一口气推荐了三十多人。都是弘治十八年、弘治十五年殿试题名的青年官员。
正德帝抽出时间,分别对这批人进行单独诏对,若可用便连升两级甚至三级,破格提拔。
可惜严嵩正在病中,未能入宫面见正德帝。
常破奴只觉得举荐人是在帮皇上分忧,没拿被举荐之人一两谢仪。
他哪里知道,若换做朝廷里那群老官僚向皇帝举荐年轻人,三十多人的规模他们足能赚十五万两以上。
常风询问:“好了,言归正传。南行的五百大汉将军都点齐了?”
常破奴道:“点齐了。”
尤敬武补充:“这批大汉将军,全都是精挑细选的。”
常风道:“你们一定要小心。夏姑娘哪怕出半点差池,皇上都饶不了你们。另外,张公公既是你们的上官,又是你们的长辈。你们这一路要敬着他。”
常破奴笑道:“知道知道。张公公当初跟爹一同辅佐威宁伯王越直捣贺兰山。你们是并肩作战过的袍泽兄弟,是我们的叔伯辈。”
常风压低声音:“常家未来几十年的权势能否长保,就全看夏姑娘能否顺利跟皇上完婚了。一千团营兵、五百大汉将军随行还不够稳妥。”
“我会告知沿途各省的锦衣卫外派百户所暗中协助。”
常风掌管锦衣卫十几年,完善了锦衣卫的外派制度。每一省至少派驻有一个百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