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谈论

燕嬅神情黯然，娘亲临去前似乎放弃了复仇的执念，这是否源于她已清晰意识到，凋零落索后的古月家族已失去了和宫对峙的资本，燕嬅和绿萝的修为，在强手如林的域里只可自保，却无法开拓疆土，更无法叫板九之上的那方神祗。

那个被家族给予厚望的嫡系女子衍姮，已成为宫帝君名义上的妻子，尽管两人现在似乎正在冷战中，可事实就是事实，估量阿衍绝不会执行家族那条血腥的规定，将那把所谓的圣剑刺入君的胸膛。

“绿萝，只是一个梦罢了，不要太介怀啊，人一生会做很多场梦，你还是多回味一下那些好梦吧！这样心情会好些。”

绿萝托着腮帮子，幽幽道：“燕嬅，真的只是一场梦么？为何你我同时梦到那个场景？听以前这里是个繁华盛世呢，为何短短二十来年便荒芜至此呢？那一战……一定无比惨烈，宫不是一直秉持着平和的姿态么，为何他们对古月家族那么狠心，不但灭了他们的肉体和灵魂，还灭了他们的土地？”

燕嬅垂眸不语，她无法诠释。

自有意识那一起，被灌输的理念是平和和服从，流动的血液促使自己回归了这片土地，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点眷念着昔日在宫的舒适权贵日子，可皇兄，不，是君，他早已安排好自己的去处，或许当年的仁慈，为的就是今日的服帖顺从。

抬眸看到绿萝眸内不甘的亮光，燕嬅叹了口气：“绿萝，别想了，就算你想白了一头青丝，也改变不了目前的状况，你我不是早已释怀，准备重新开拓一个新地吗？既如是，就某要被一个偶尔路过的梦境扰乱了心。”

绿萝眉心紧蹙，似乎正在思考着一个疑难问题，过了一会才压低声音道：“燕嬅，你有无发现，我们脚下这片土地，不长……植被，帧胥和我试过将黑森林里的幼苗移植过来，可顶多半个月，全都枯死，帧胥不信邪，总有一会养活，都来回跑，忙着种树，我生怕冷了他一番雄心壮志，只能随着他一起埋头苦干，可我心里……我心里，燕嬅，我们脚下这片，可能是死地，活不了东西。”

燕嬅呵呵苦笑，忽觉眼角湿润，伸手一抹，满手的泪。

“不是死地，而是一片怨念之土，那年阿衍和我曾深入古月山脉深处，挖掘过里面的泥土，带出来的全是深厚的怨念，绿萝，我们和宫斗了数十万年啊，这么漫长岁月里，肯定辗碎了万万千千生灵，他们的魂魄都带着怨气，全部沉淀在这片古老的土地里，所以……”

“阿衍和你早就知道了？”

绿萝咬咬唇：“阿衍跑哪去了？她明明回来啊。”

燕嬅定定神，伸手刮刮绿萝拧起的眉心：“别绷着一张脸，我们面对的一片僵尸般的土地，而阿衍面对的局面比我们要复杂多了，可我们也管不了她，只能随她去，我俩还是自求多福，看在有生之年，能否种活一千棵树，这样的人生更有意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