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夜话

早就累了。&lt;/p&gt;

但明华裳犹豫：“二兄，今夜不是要守株待兔吗？”&lt;/p&gt;

“我盯着就行，你安心睡觉。”&lt;/p&gt;

“那怎么能行？”明华裳矢口否决，“我陪你。”&lt;/p&gt;

“不用。”明华章看到她不断滴水的发梢，低低叹了声。他从旁边取了块干净的棉布，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为她擦头发：“你的用途从来都不在武力，盯梢这种活用不着你。你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明日才有足够的精力找凶手。如果今夜抓不到凶手，明日就要想办法进现场了，到时有你动脑的时候。”&lt;/p&gt;

明华裳心情慢慢安稳下来，说：“那我陪你守半夜，你也忙了一天了，不能什么事都堆到你身上。”&lt;/p&gt;

“不用，我不累。”&lt;/p&gt;

“二兄也是血肉之躯，怎么会不累？”明华裳说，“我明面上是江陵的婢女，明日有机会偷懒补觉，你却不行。好了，就这样说定了。”&lt;/p&gt;

明华裳自顾自敲定，明华章轻轻按压着她的发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屋里又恢复安静，明华裳忍不住抬眼，从铜镜中看身后的人。&lt;/p&gt;

他身量高，镜中无法照到他全身，只能看到他宽阔平直的肩膀，和用粉涂黑的脖颈。哪怕这样也不影响他的美貌，有些人，仅看身姿、骨架、气质，就足以成为美人。&lt;/p&gt;

他手指压着棉布，包住她发梢缓缓揉捏，骨节分明的手指看着漂亮又有力，有种暴力美感。明华裳问：“二兄，你这样累吗？”&lt;/p&gt;

“嗯？”明华章怔了下，意识到她在问脸上的伪装，“不累。”&lt;/p&gt;

然而光想一想就知道，脸上贴着东西，无论如何算不上轻松。明华裳说：“要不要先卸下来，休息一晚，等明日再伪装？”&lt;/p&gt;

“不必了，万一发生意外，恐怕来不及。”&lt;/p&gt;

“有江陵在呢，让他出面就好了。”明华裳坚持说，“你这个地方粉都掉了，不如都卸掉，明日再画。”&lt;/p&gt;

明华章皱眉：“哪里？”&lt;/p&gt;

明华裳转身，指向他衣领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明华章从镜中看了眼，果真，这里原本是涂了粉的，但被衣领磨蹭，已经有些掉色了。&lt;/p&gt;

既然要重画，重画一块和重画全部也没什么区别了。明华章叹气，问：“这里有水吗？”&lt;/p&gt;

“有。”明华裳立即道，“老鸨多送来一桶洗澡水，我没有用过，我这就去取。”&lt;/p&gt;

明华章一时没拦住，明华裳已蹦蹦跳跳跑远了。明华章手还抬着，指尖缩了缩，放弃般收回来：“不用这么麻烦。”&lt;/p&gt;

明华裳头发半湿，随意披在身后，磕磕绊绊端了盆水过来。明华章已取下脸上的假皮，浸泡在清水中。&lt;/p&gt;

明华裳看得一愣一愣，伸手比划：“这个地方鼓起来点，这个地方变宽，明明没动多少，竟然就完全不一样了。”&lt;/p&gt;

千人千面，但认脸时关键部位就那几个。鼻梁、颧骨、下巴调整后，就足以变一张脸了。幸好明华章骨相流畅，给他留了充足的调整空间。&lt;/p&gt;

随着脸上的假件一一取下，熟悉的东都玉树也出现在她眼前。不消明华章说，明华裳立刻拿出热巾帕，轻轻擦掉他脸上的黑粉。&lt;/p&gt;

明华章本来想自己来，但转念一想明华裳看得更细致，便由着她去了。&lt;/p&gt;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明华裳拿着手帕，拂过哪里，哪里就像堵石开玉一样，粗糙丑陋的外壳落下，露出里面清俊莹白的玉。明华裳拧帕子，将他过分粗褐的眉毛擦掉，露出本来修长舒展、根根分明的眉型。&lt;/p&gt

第63章 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