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 爱恨
赫连彻逆着风势蹲下身来,将呼啸北风挡在了身后,探出来手来,握住了乐无涯的脚踝。
乐无涯向后一闪。
赫连彻眼皮不抬,冷声道:“腿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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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涯抿着嘴,故意试探他的底线:“冷。”
赫连彻:“再往上踩踩。”
乐无涯反应了一下,明白他是何用意后,便将腿抬得高了些,方便他检视。
赫连彻一下下捏着他的腿骨,问他:“刚才手头没有兵刃,怎么不拔匕首?”
乐无涯:“有匕首堵着,不会流血太多。拔出·来才完蛋呢。”
“嗯。懂得挺多。”赫连彻说,“不是江南米商出身吗?铺子里教这个?”
“走四方行长路,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我以前还想过换了这匕首,换把带放血槽的呢,幸好没来得及……”
说到此处,乐无涯嘶了一声,委屈道:“你轻点儿。”
赫连彻对着他插了匕首的腿,深深皱眉。
乐无涯挣扎着坐直了一点,瞄准了那把弯刀:“达兄,刀借给我,把裤脚划开。”
“你那水囊里装的是酒吧。”乐无涯脸皮奇厚,上一个要求还没被满足,就老实不客气地提了下个要求,“给我浇点儿,行不行?”
景族人大多擅饮,尤其在这冰天雪地里,酒是最好的暖身之物。
赫连彻没言声,连鞘解下弯刀,甩进他的怀里。
乐无涯一手握刀柄,一手拔刀鞘,铮然一声,刀光如雪。
他弹了一下舌,话音里是真切的欣赏:“好刀啊。”
赫连彻本欲继续去拿酒囊,忽然察觉到了不对。
直到此时,他终于给了乐无涯一个正眼:“没人教过你,使匕首时,不能把刀尖对人么?”
“教过啊。”
乐无涯握着刀柄,曲肘向前,用刀锋挑起了赫连彻的下巴,含笑道:“我说,达兄,你不会是他们的主使吧?”
不能怪乐无涯生疑心病。
赫连彻的出现,未免过于巧合了。
赫连彻瞩目他半晌,嘴角微微的向上一翘。
乐无涯还没见此人笑过,见他这面孔格外陌生,愈发警惕起来。
“闻人县令在兴台县做得好大事,坏了旁人的发财路,旁人自然想要你的命。”赫连彻将咽喉彻底暴·露在刀尖之下,“寮族、安南,甚至于景族,有的是人想要你死,追杀令已经流到景族地界上了。”
赫连彻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自从得
() 了那帮贩卖阿芙蓉的亡命徒深恨闻人约、要买他性命的情报后,他已派遣人手,盯守了县衙十几日。
昨日,不知怎的,他总觉不安,一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天色刚见白,便莫名其妙地想来南亭看看。
听到“兴台”二字,乐无涯便已然明白了大半。
他问:“我的赏格有多少?”
赫连彻斜他一眼:“你想值多少?”
“怎么也有个万八千两的吧。”乐无涯放下弯刀,终于肯露出些痛苦之色了,哼出了声来,“……疼。”
赫连彻望着他,不肯动弹:“闻人县令,你可以继续拿刀子对着我。”
“换你你也起疑,就别斤斤计较的了。”乐无涯手忙脚乱地用弯刀割开自己的裤脚,“快快快,疼得不成了。”
赫连彻将酒囊打开,递到他嘴边:“喝一口。”
乐无涯被一股浓烈的青稞酒气呛得咳嗽两声,捂了嘴,频频摇头:“不行,喝了要醉。你往上浇就是。”
赫连彻深吸一口气,抬手将辛辣的酒液直浇了上去。
刚才乐无涯还叫苦连天,当烈酒烧过伤口时,他却安静了下来。
四野唯余凄厉风声,以及他咯咯的细微咬牙声。
“管管你的狗。”赫连彻替他擦去伤口四周流下的血水,用乐无涯扒下的袜子重新扎好裤脚,“它盯着我半天了。”
乐无涯忍痛,朝着黑暗里伸出手去:“二丫,来,过来。”
宛如幽灵一样伺机夺命的二丫,听了乐无涯的召唤,一瘸一拐地钻进了乐无涯怀里,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赫连彻忙着检查乐无涯,乐无涯则忙着检查二丫。
二丫被那寮族人踢了一脚,好在肋骨俱全,也没吐血,只是前爪扭了一下,有些行动不便。
赫连彻也检查出了个眉目:“筋没断。骨头怕是有点问题。”
乐无涯有点紧张:“我不会要跛了吧?”
赫连彻一摇头:“骨头没断,但至少是裂了。”
随即,他给出了一个极其欠打的结论:“你挺难杀。”
乐无涯礼尚往来:“你王八蛋。”
赫连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