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刮目相看

“六子，今天这事儿，是够日的黄四郎冲着我来的。胡万和卖凉粉的只不过是他的两条狗，这笔账，最终还是要跟姓黄的算清楚。六子你放心，爹迟早为你彻底出了这口气！”

回去的路上，张牧之这样对唐颂说道。

“今天要是我一个应对不好，爹你昨天建立起来的威望就会受到很大打击。”唐颂进入角色很快，直接以新身份的立场开口，“爹你有没有想过，黄四郎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天我打了他的团练教头，今天他要报复回来也很正常。”张牧之道。

“只怕没这么简单。”唐颂道，“咱们进城那天他就派人来给咱们捣乱，他从一开始就想压咱们一头。爹，黄四郎对付咱们，可不是只想报复这么简单。”

“哦？”张牧之眼神一闪，饶有兴致看着唐颂，“那你觉得黄四郎要干什么？”

“他想压服咱们，让咱们给他当狗，然后利用咱们替他挣钱。”唐颂道。

“六爷这话通透！”一边一直竖着耳朵听话的马邦德忍不住对唐颂竖起大拇指，一脸异色插嘴道，“我一直以为六爷是心思单纯的耿直之人，没想到看问题竟也能直指本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呀。”

张牧之欣慰看着唐颂：“六子，你真的长大了。”

“恩人，六爷都能看明白的事儿，我觉得咱真没必要再抻着。”马邦德对张牧之道，“黄四郎要压服咱们是为求财，咱们来鹅城也是为求财，大家目的都一样。今天六爷为您挣了面子，您又打了他家的大管家胡万，我觉得咱们左右不吃亏，不如咱们主动一回，以赔罪的名义邀请黄四郎来县衙议事，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捞钱的事儿。”

“赔罪？谁给谁赔罪？”张牧之眉毛一挑。

“当然是你给黄四郎赔罪。”马邦德一怔。

“他算计我家小六子，我还要给他赔罪？”张牧之冷笑。

“赚钱嘛，不寒碜。”马邦德讪讪道。

“寒碜，很特么寒碜！”张牧之道，“赔罪不可能，问罪还差不多。”

话音落下他突然勒马，转头对老三招招手。

“大哥？”老三凑上前来。

“你现在就去黄四郎家的碉楼，请他来县衙议事！”张牧之道。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请黄四郎来县衙当然不是议事，而是问罪。这事绝对是原剧情中没有出现过的，唐颂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扭转了讲茶大堂杀局的结果带来的改变。

原剧情中，小六子切腹自证清白，张牧之痛失爱子恨不得把黄四郎活剐了，当然不会请他来议什么事。

但现在唐颂也就是小六子活得好好的，不但破了讲茶大堂杀局，还让张牧之逼问出了幕后主使黄四郎，里子面子都被张牧之占着，他当然更有底气和耐心和黄四郎好好玩玩。

老三领命而去，马邦德叹了口气劝道：“恩人，斗来斗去还怎么赚钱？咱们还得靠黄四郎赚钱呢。”

“老汤你忘了，我告诉过你，我要赚的不是老百姓的钱，而是黄四郎的钱！”张牧之似笑非笑看着他。

“我也告诉过您啊恩人，当县长要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也跟着交钱。百姓交了钱，咱们才能赚到钱。”马邦德道，“自古以来，当官的都是这么挣钱。你说你要不挣百姓的钱，要挣黄四郎的钱，你怎么挣？除了这办法，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更好的办法我还没想到。”张牧之道，“不过事儿要一步一步来，我已经在办了。”

“办什么了？”马邦德一怔。

“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断案？真以为我想过过青天大老爷的瘾？”张牧之呵呵一笑，“要赚黄四郎的钱，就得先灭他的威风，等灭了他的威风，事儿就好办多了。”

“恩人你要是这么想……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山里吧。”马邦德道，“自古到今，就没你这么玩儿的。你也玩儿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玩儿不出什么名堂？”张牧之乐了，他看向唐颂，“小六子，你觉得爹能玩儿出名堂吗？”

“我觉得能不能玩儿出名堂，要看黄四郎想不想利用您赚钱。”唐颂不假思索道，“他要是不想，咱们就算再唱独角戏，人家来个不接招咱也没辙。他要是想……大家都为了钱，那就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那你觉得黄四郎想不想赚钱？”张牧之眼中再次闪过赞赏之色。

“世上有不偷腥的猫吗？”唐颂反问。

“哈哈哈！小六子你说得对！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张牧之哈哈大笑，他拍拍马邦德的肩膀，“老汤啊老汤，你呀，还没我家小六子看得明白。”

“六爷的确让人刮目相看。”马邦德道。

“小六子啊小六子，以前是爹小看了你。”张牧之满脸欣慰看着唐颂，“你现在懂得遇事儿动脑子，爹对你放心不少啊。”

回到了县衙，张牧之便带着马邦德单独去一個房间议事了，让其余兄弟自由活动。

“哼，姓汤的不是好玩意儿，真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不一枪崩了他！”等张牧之关上门后，老二忿忿吐了口唾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