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公仆

杨再业也认为戴营是一个好官，不一个可多得的好官。

“老板，我想不明白，比他坏的人多了去了，干嘛为难他啊？好歹他还算是做实事的人。我觉得这样不好。非常不好！”

黎虎也想不明白，所以他问过杨再业为什么。

“都这么做，那不是让人心寒么？以后谁还认真做事啊？出点事就要人命，还不如趁着还有权力在手多捞点好处呢！至少享受过。”

黎虎如是问。

“你觉得，击溃一个人，什么方法最有效？”

杨再业没有正面回答，而且抛给黎虎一个问题让他自己去思考。

“拿他的家人或者朋友来威胁他。”

黎虎想了想回答。

“对，但不全对。”

杨再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到。

“要想击溃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摧毁他的信仰。反之也是如此。”

黎虎似懂非懂，瞪着牛铃一样的眼睛看着杨再业。

“局里现在就是一个泥潭，戴营是少见的开在这个泥潭里的莲花之一，我姑且这么比喻。他既是他们对外的一个形象，也是他们仅存的良知之一。现在这朵莲花没了，变得和他们一样了。除了让他们如释重负之外，也是信仰的破灭，更是彻底安逸、烂在泥潭里的开始。咱们只要保护好自己，不让他们拖进去就好了。官他们可以再找，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接下来会有大动作的，拭目以待吧！”

杨再业把目光放在这天空下。

一片残阳，千里人间。

后续的发展果然如杨再业所料。有关部门成立调查组入驻同乐镇六扇门，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

调查组高调做事，借此机会找来了电视台，弄了个新闻发布会。把各种反腐倡廉和以身作则的口号宣传了一遍。再高调的宣布本次调查将面对社会透明化，欢迎广大老百姓监督和提供相关资料且对提供者的信息保密。

这在同乐镇是头一遭。以前这种锦衣卫都给老百姓一种神秘、冷酷、无情的感觉。大家见到他们就仿佛见鬼一样都会绕着走。还有人拿这个吓唬小孩子，“不听话就让他们给抓走。”可见老百姓对于他们的敬畏到了何种程度。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参与”这么高大上的工作，成为他们工作的“见证者”。

在几位“群众代表”举证平安无事且拿到了相关奖金以后，他们的热情空前高涨。大家短暂的放下了手里的六合彩马报、放下了“白小姐”，开始投入到这场收集独家信息的全民运动中来。每天都有人在交头接耳的试探对方到底有哪些是自己不清楚的东西、哪些是可以拿去换奖金和口头表扬的信息。

这是他们最团结的一次，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也是唯一一次。

人民的力量是无穷的。如此大规模的信息共享，任谁底裤都得被扒干净。整个六扇门就在人民海洋里独自漂浮着，任由无边的人民巨浪一个接一个迎头痛击。

有些东西挖不得，越挖就越让人心惊肉跳。热闹看够了，回过头来看，大家才发现戴营竟然是最无辜的那一个。但是他人已经被带走了，至于大家举报的那些人，小鱼已经清理了，大鱼还在人民海洋里遨游，也不知锦衣卫们啥时候再撒网捕捞。

大家又开始人人自危起来。生怕青天大老爷一走，自己的脊梁就要被别人给抽了。忐忑不安地度过最惶恐的那段日子才发现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打击报复降临到他们头上，仿佛过去的“全民运动”只是一场梦中的闹剧。

他们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大家商量着一起联名上书，让戴营继续回来当他的副局长，守护他们的一方水土。

因为就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发现那些鸡毛蒜皮的原来也可以变成大事，当曾经习以为常的片警不再去给他们做调解员，当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不再有人处理。生活开始变得一团乱麻。

人们开始理解人民公仆四个字的含义。

它不需要你做出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切崇高都在平凡之中。

人们开始怀念总是那个一身臭汗，带着民警一边帮他们剥玉米一边宣传反诈知识的戴营。为此甚至有人恶意造谣，说是戴营的老婆首先对不起他，这才造成了戴营有外遇的事。

“是时候让我们得戴局长回来了。”

杨再业笑着说。

“那些蛀虫，也该清理清理可，光吃不拉可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这同乐镇的天，可就要托付给这位一心为民的好官了。”

“那他裤裆犯下的事怎么办？”

黎虎追问。

“那也叫事？”

杨再业不屑一顾。拨通了霍南乔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