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新生

吴群喝醉了，酩酊大醉。

自从结婚以后吴群几乎不碰酒了。因为思考需要冷静的情绪，书画需要稳定的双手。酒精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会影响他的情绪和双手。

从案发现场回来后他们就离开了医院，因为在现场露过脸后医院就不能呆着了，必须回家才安全。杨玉芳还以自己的身份加上“特殊情况”为由去驻扎在这里的连队调动了一个班过来这边站岗执勤。反正她家里也一直有士兵站岗，没觉得这是什么特殊待遇。

回来后吴群就一直在喝酒，东西也不吃。开始杨玉芳还以为他是看见尸体心里有膈应吃不下。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吴群这是有心结打不开。

秋夜风凉，虽然吹的舒爽却也容易侵人心智，教人心生凄凉。

悲哉秋之为气也!

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自古以来，秋天就是一个让人有着心生感慨的季节，要不人间怎么会有“多事之秋”的说法呢？

山村的秋夜是安静而喧哗的。安静是这里没有城镇那种敷衍的躁动。喧哗是这里充满了来自大自然的声音。

白天和黑夜温差比较大，杨玉芳去屋子里拿出一件外套走到吴群身边给他披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给自己开了一罐。

“你看看这些战士，他们多么的无辜。”

吴群指了指正在站岗的士兵对杨玉芳说到。

“为什么这么说？”

杨玉芳举起酒瓶喝了一口，冰凉和苦涩带着微甜一块流进胸膛之中。

“他们只能服从命令，至于自己上司的命令是对还是错他们都没得选择。今天他们可以保护我们，明天他们就能去保护坏人。甚至有可能把手中的枪对向自己曾经保护的群众的一天。你说他们多无辜？”

吴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身体暖了一些，但心里是不是也暖和了？也许只有他知道。

“士兵的职责本就如此，不服从命令才是他们的失职。所以并没有什么无辜的说法。”

杨玉芳肯定地回答。

“如果他们因为服从命令而成了坏人手中的工具，成了欺压百姓的帮手呢？”

吴群又问到。

“确实会有这样的现象存在，所以在社会职责之外我们还有道德公约。更何况从法律学的角度来说，在没有做出判决之前，是没有“坏人”这种的说法的，只有嫌疑人。”

“法律是公平正义的吗？”

“当然，这个是毋庸置疑的。”

杨玉芳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律师收费不一样呢？那些有钱的人，他们可以请更好的律师来为自己辩护，而普通的老百姓，有些人请不起律师，有的人请了也请不到好律师。打官司的成本对于他们来说太大了。但是有钱人不一样，他们甚至可以通过请最好的律师来减轻自己将要受到的惩罚。同样的违法行为，却判出不同的结果，法律的公平性体现在哪里？体现在律师费上吗？”

这次杨玉芳思考了一会儿。

“不可否认，这样的现象确实存在，但它并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产物，而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社会问题。只要人类还是群居动物，这样的矛盾就避免不了。律师是技术性的职业，根据自身技术掌握的熟练程度获得相对应的报酬是合乎情理的。实际上你有没有注意到，一般的刑事案件下都会跟随着民事赔偿？非重大刑事案件、社会影响不恶劣，被告在被裁定罪名成立的情况下，同受害者、或受害者家属之间达成一定的谅解，并且积极赔偿，是可以酌情减轻一定处罚的，当然，只是在限度内减轻一定的处罚，并非是免罪，而且这个减轻幅度不会太高。这些都是有法可依，有据可查的。任何职业都会良莠不齐，但这是从业人员职业操守的问题，和他从事的职业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相信一个把善良根植于内心的人，不论他从事什么行业都会遵从于自己的内心的。”

这一次轮到吴群沉默了，也许他在消化杨玉芳的话，也许是在想自己的事。

“法律的本质是遏制人性之恶。法律是为了保护弱者约束强者而制定的，这是它存在的意义。但光有书面的约束是不够的，这又是国家暴力机关存在的意义。普通人再强大，他对社会所产生的破坏力又怎么能和你我这样手握资源的人相比较？如果我们走向了社会的对立面会是什么样子？你看看局长现在所造成的局面就知道了。但下一任局长的工作职责会因此而改变吗？不会的，因为这是个人道德问题。就好像医生只要在岗就必须对病人实施救治一样，不论这个病人身上承载着什么罪恶都一视同仁。但是回到家里脱下白大褂，救不救那就是个人意愿的问题了。或许你会问，难道脱下白大褂他就不是医生了吗？这个问题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理想化的绝对公平是不存在的，因为人并不是机器，人有情绪。只要实施对象是人类，就不可能存在绝对的正义和公平。”

“按照你这么说，那所谓的公平正义其实只是一件白大褂？因为只有医生穿上它才会对病人一视同仁。”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实际上我们常说的公平正义，是法制层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