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逃到林里的可怜皇帝(4)
宋吟把药匆匆一抹,盖下衣袍,膝盖蹭挪到了床垫边上。
他动作忙乱把金疮药的盖子拧好,用出了汗的掌心握住整个小圆盖,下床走到兰濯池身边佯装没事发生地把东西还给他。
宋吟脊背紧紧的绷在衣服上,他看到兰濯池在直直俯视着自己,脸上露出了一分情绪。
宋吟读懂了,那是一种“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情绪,兰濯池就知道这小皇帝说不喜欢他了是假的,只是在骗他,如果就像白天说的老死不相往来,于胶怜怎么不好好的藏好自己的尾巴,又在他的地方发骚。
明知道这间房没锁,义庄里到处是他的人,还骚。
宋吟是真忘了房门没锁,他估计自己两三分钟就能涂好所有伤口,就找了个方便的姿势速战速决,但他没想到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都有人来,来的还是他最不想被看见的人之一。
事情都发生了,无力挽回,宋吟只想赶紧和沈少聿回宫里去,以后再有杨家人闹事,他放沈少聿自己回来解决,他绝对不会再来了。
宋吟下定了决心,又见兰濯池把金疮药拿稳在了手里,于是看准了门缝想走,只是脚步刚一迈,兰濯池稳力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一拽拉到身前。
于胶怜撞到他的身上,反应过来后一秒弹出了数米。
色令智昏,兰濯池脑子里满是刚才那一幕,他头脑发昏地嗤笑:“白天你走得那么快,现在又故意让我看见,玩我玩得有意思吗?我愿意当你的情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宋吟惊到了,这人误会到哪里去了啊。
一个人的脑洞怎么可以那么大?
在义庄屈才,应该去当艺术家。
宋吟装傻:“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糊涂了吧。”
兰濯池眉眼生厌,他不想再和于胶怜比谁的耐心多了,他走上去伸出手:“我什么都同意,收起你的网吧,你得逞了。”
宋吟在兰濯池碰到自己屁股的那一刻,骤然抬手将他稳健修长的胳膊拍开,他看到兰濯池的手掌有黑迹,淡淡的一层煤灰覆在皮肉上,遮住了一点手心的纹路。
这人刚刚碰过煤,怎么也不擦一擦?
宋吟仰起头,用一双水润润的眼盯住兰濯池:“我没有婚嫁,所以你当不了我的情夫,要当也是我当你的,可我不愿意。”
他转过头又嘀咕:“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还动手啊。”
兰濯池握了握手,回忆着那一抓一陷的绵弹触感,呼吸乱了套,他耳力极好,听到了于胶怜的嘟囔。
内里的发臭肮脏被那一声声嘟囔勾出了喉咙,他面无表情张开唇:“这算动手吗?于胶怜,如果我真的动手,我会让你回不了宫,每天让你穿着兜子坐我腿上,夜夜灌着水到天亮,等你肚子大了,让你当上小母亲。”
“你亲自给你的皇朝诞下子嗣。”
宋吟又是跌跌撞撞跑出去,跑到沈少聿身边的,不过这回他长了记性,一看见
沈少聿便稳住了凌乱的脚步,脸色瞬间变回正常。
杜绝了沈少聿多问。
义庄的小徒弟十分喜欢宋吟,宋吟今天又跳水救了人,他对宋吟的好感已经有质的改变,小徒弟殷勤地捧着一杯热水走上前,让宋吟喝上两口,暖暖身子再走。
宋吟谢过小徒弟,拿过热水往唇边灌了两口。
他边灌边用眼角看沈少聿。
宋吟记起来刚才他把沈少聿的衣服也弄湿了,现在过了一个时辰,沈少聿的衣领已经被火烘干了不少,但有几处还是暗的。
衣服湿黏黏贴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受。
宋吟换了身衣服被两个炭盆一起烘着暖了那么久还是冷,沈少聿却一个哆嗦都不打,而他现在站在沈少聿的身边,还能感觉到那股健康的热量。
他俩岁数也差不多啊,怎么相差能这么大呢?
宋吟又嘀咕了一句,杯里的水已经被他喝完,沈少聿听到了,余光看了看他,眼中若有所思。
天已经暗下去不少,猎猎大风吹卷着檐上高挂的灯笼,发出了尖细的怪声,宋吟还想去街尾草屋见一见宫女,所以婉拒了小徒弟留他下来吃食的邀请,和沈少聿一起走出了义庄。
兰濯池没出来送,他好像被于胶怜气得不轻,胡言乱语之后捏瘪了手中的金疮药,将它砸到了墙角。
宋吟也不需要他送,如果顺利的话,他希望以后还是能尽量少一点见到这个原主遗留下来的余孽。
最好以后也别再见了。
刚过石门,宋吟和沈少聿拿出了小徒弟刚才塞给他们的一小袋子石灰,弄开口子,托着袋底颠了颠,随后把石灰撒到脚底的石面上,用脚尖踩过去。
这是义庄的规矩,义庄毕竟尸体多阴气重,在身上沾染久了免不了有怪事发生,所以兰濯池一般都会让人出去以后备一袋石灰,踩过去消除身上的阴气。
宋吟白天走的时候没踩,可能就是这样才会一再遇到倒霉的事情,所以他这回听了小徒弟的劝,踩了。
“我们现在去找下午落水的那个姑娘,大约聊半个时辰,”宋吟看着陷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貌的义庄,有些担忧,“我们能在宵禁前回到皇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