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见郎主。”
嵇堰眉心微拧,这事还真没完了?
“你让她来。”
洛管事退出屋子去喊人,憋了许久的胡邑开口:“本就只协定了三年夫妻。三年后路归路,桥归桥,嫁娶各不相干,戚氏忽然这么一出,她到底想做什么?”
还说子嗣,这是不打算离开嵇府了?!
别说是胡邑,就是嵇堰也不知那戚氏在琢磨什么。
须臾,李媪入了书房,低首行礼。
嵇堰:“何事?”
李媪道:“此事关乎秘幸,还请郎主允奴婢单独说。”
嵇堰看了眼胡邑与管事,略一颔首。
二人退出了书房之外。
嵇堰:“说。”
李媪跪了下来,低头高密:“郎主,方才奴婢给大娘子换衣裳之时,发现大娘子肩头上有一个牙印!”
听到“肩头牙印”几个字,嵇堰眉心跳了跳。
仆妇继续分析:“那牙印的主人不仅牙口宽大,便是齿牙的印记也大,显然是男子留下的。”
仆妇怕迁怒,忙撇清关系:“奴婢看到牙印,半点不敢欺瞒。”
嵇堰沉默地听完仆妇的话后,面无表情的说:“那是我留下的。”
“奴婢不会告……”声音戛然而止,神色无比的惊愕。
她听到了什么,郎主说那牙印是他留下的?!
嵇堰声沉道:“此事不允再提。”
李媪哪里敢说不。
她要是知道那牙印是郎主留下的,她是说什么都不会来这告密的!
*
雨天天色黑得快,不过黄昏,却似入了夜。
一剂猛药后,戚滢雪出了一身汗,好在风寒没有复发。
她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哭。只是哭声怎么这般熟悉?
像是萝茵的声音。
萝茵是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的婢女。
再仔细一听,还掺杂着几道不同的哭声。
睁开眼,床边人影幢幢。
视野逐渐清晰,待看清床榻外几人的样貌后,一时以为身在梦中,眼泪哗啦落下,扑入了其中约莫四十岁的仆妇怀中。
“乳娘……”哽咽的声音中说不尽的委屈。
被抱的仆妇,惊了一瞬后,看着自己带大的大姑娘,也跟着落泪,说不尽的心疼。
“姑娘,你受苦了。”她家姑娘自小就被千娇百宠,是在精心呵护下长大的,曾几何时会为了见一个人而在雨中淋雨?
想到这,乳娘心里便酸涩得厉害。
滢雪以为做梦,又是自己最为亲近的乳娘,绷紧了数月的情绪一时溃败,放肆哭了许久。
也不知哭了多久,情绪逐渐平缓,察觉到了不对。
她不是在做梦,倒像是真的看到了乳娘和萝茵,还有另外两个贴身婢女。
她松开了乳娘,茫然地望着她们:“你们怎会在这?”
萝茵见主子情绪平缓,也抹了自己眼角的泪,解释:“娘子入嵇府不久,管事要把陪嫁的仆从都遣回安州。我等不愿离去,便被安排去做了粗使仆从。就在方才,洛管事忽至,也不知是何原因,让我们到青芷院伺候。”
滢雪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定定地望向萝茵:“洛管事让你们来的?”
若无嵇堰的命令,洛管事是不敢擅自做主把乳娘他们送来的。
几人都点了头,乳娘应道:“确实是那洛管事让我们来的。”
惊喜过后,滢雪脸上又露出了茫然。
嵇堰为何忽然把乳娘他们送回她身边伺候?
——是因今日上午她在雨中晕倒,心软了?
——还是说见她那般凄惨狼狈,觉得解气,因此仇焰消了些?
乳娘不知为何姑娘陷入了沉默,关切问道:“姑娘可是觉得哪不舒服?”
滢雪回过神来,见几人都是一副担忧之色,遂摇了摇头:“就只是头晕。”
她低下头,伸手拉上乳娘的手。
此前乳娘只服侍她,不用干粗活,现在在嵇府做了小半年的粗活,手心都是茧子。
她想,今日不再龟缩青芷院,去找了嵇堰,不过是委屈自己淋了片刻雨,便能让他动了恻隐之心,是否说明梦中话本夸大其词了?
其实他并没有像话本里边说的那睚眦必报?
但随即又在心下摇头。
只这一件事来瞧,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但不管是话本夸大其词,还是嵇堰心软,亦或者是解气了,他确实是让陪嫁仆从回到她身边伺候了。
这一改变,就代表着父亲和她的结局是有改写之机的。
琢磨到这里,又想起郭媪先前与她说的话,越仔细想就越觉得是有道理的。
嵇堰重亲情,或能看在子嗣上,对她,对戚家也多给几分体面,不会像话本中描述那般咄咄逼人,不留半分情面。
只是,真要怀上子嗣,就必须与他做那事。
一想到要赤身裸/露与他肉贴肉做那档子事,她脸色瞬间煞白,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惊惧。
可比起要委身嵇堰,话本中她与父亲的悲惨下场却是更让她惊悸。
沉思间,萝茵在旁低声啜泣道:“先前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