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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叶岚异的是,方才这一脚,至少也是金莲行者的水准。
若是对方有这般实力,方才在鹤山上还闭着眼晴听个什麽劲?
崩塌山壁间,一道流光条然遁出紫菱再没了先前的从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破碎衣衫间,一层白色龙鳞炼化而成的贴身甲胃上已经隐隐有了裂痕。
此物并非她亲手炼制,而是青鸾将军用她蜕下的旧鳞替其炼化的防身法具。
而就在刚才那一脚下,这出自五品仙将之手的宝物,竟是差点碎了。
「你究竟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痛下杀手!」
紫菱确定自己在今日之前从未见过此人,于是愈发费解起来。
她抬眸看去,只见那墨衫青年再次来到了上方,白皙脸庞上,那漠然的眸光,突然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好像在什麽地方见过。
紫菱能走到今日,靠的就是敏锐的心思,片刻间,这神情便让她与另一人联系起来。
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仅有两人这样看过自己。
一个是眼前青年,还有一个就是御马监内的那个弼马温。
刹那间,一记鞭腿悍然落在了她的肩上,打断了她的思绪。
汹涌磅礴的力道,使天地都为之轰鸣。
紫菱身上的龙鳞宝甲然炸碎开来,连着一起炸碎的,还有她半截身躯。
刚刚掠起的身影,轰的一声又直直坠了下去。
「南阳宗主。」
紫菱恍惚落下间,耳畔终于是响起了青年的嗓音。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是让她瞳孔条然缩小。
小小的洪泽,如何能孕育出这般强悍的人物,此事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和理解。
自玄庆前辈而始,自秦宗主收尾的合道之路,皆是蕴含在了这四个字当中。
沈仪做事,有始有终。
而这头龙女,便是这个「终」
他身形再次暴掠而出,来到直直坠落的娇躯下方,沈仪并没有去看她,墨衫荡漾间,势如雷霆的一记肘击,猛然轰向了龙女的腰部。
能撼动天地的伟力,自然也能轻易的撕裂这具身躯。
咚!
并没有响起身躯撕裂的闷响,反而像是撞动了一枚大鼓。
金毛旺盛的壮汉出现在了两人当中,以健硕的臂膀拦下了这一击。
他狞笑着抬头:「我曾经也是菩提教门人,数一数关系,唤你一声师弟总是不过分的。」
「师弟,你有些过了。」
「别忘了,我们是登了天庭的仙,你现在这种举动——-说是弑仙也不为过吧?」
弑仙这两个字,无论对于谁而言,都是顶了天的罪名。
但在场之人中,虽惊万分,但异的皆是沈仪的实力,反倒无人对这件事本身流露出什麽异样。
毕竟····又不是第一回了。
有了金毛壮汉帮忙,紫菱终于是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她迅速抽身,嗓音尖锐道:「便是你真的身为大罗仙尊座下又如何,我乃是奉仙谕下凡,你敢动我,
就不怕仙庭降罪你的师门吗!」
这般粗暴的动手,终于是击碎了她恬静的外衣,显露出几分原本的癫狂。
「到此为止。」
金毛壮汉警了眼远处的叶岚,简单一句话给此事下了定论。
就在这时,他脸色微变。
只因为自己臂膀拦下的那手肘,再次有了动作。
这举动无异于证鼻子上脸的挑,让金毛壮汉眼中涌现出强烈不悦,他笑更甚:「好好好,给脸不要脸,小子,也就是现在了,换做曾经那几年,你见了我,还得恭恭敬敬唤我一声罗汉!」
说罢,他条然低吼一声,身形迎风暴涨,重新化作了狮虎兽的凶煞模样。
而且并非是身处仙将下时的大小,而是横跨山脉,遮天蔽日的恐怖妖躯。
与此同时,紫菱也是毫不犹豫的显化出了紫髯白龙之躯,身形动荡间,属于天仙境的滔天气息,化作漫天的冰霜,好似冰山倒悬,轰然朝着那墨衫青年砸去!
光凭南阳宗主这个称谓,今日之事便绝无和解馀地。
既然如此,那便死战!
叶岚终于知道为何从那狮虎妖兽身上感知到的气息如此诡异了。
对方乃是曾经登上过五品境界,又被剥夺了果位的存在。
虽不入五品,但也绝不是六品的金莲行者能够抗衡的。
以多欺少,开什麽玩笑!
尽管先前说了绝不动手,但真正目睹这一幕,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踏步而出,
挥袖震碎了天幕倒悬的挣狞冰山。
轰!
正准备一掌按下那头狮虎,控制住事态的刹那。
叶岚却是动作微滞,证证立在了原地。
方才巍峨的高山,早就被沈仪摧枯拉朽的毁了个乾净。
但此刻,那里却重新立起了一座同样高耸的「山岳」,那是一道伟岸难言的身影,浑身泛着刺目的金光,健硕的身躯之上,肌肉线条流畅,好似浑然天成的完美之物。
他静静的俯瞰人间,一手住那条紫髯白龙,一手将狮虎死死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