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公主(23)
“既然也审不出什么来,他的命就送给柳小姐了。”
柳南屿靠支撑着墙壁勉强站稳身子,她悲戚看向欲要离开的男人,闷声哀求道:“公子知道的远不止此,可否求您将实情告知于我?”
莫弃轻笑一声,反问:“人已经送到了你的手上,我能知道什么?”
这番话如打太极似的又将问题丢给了她,柳南屿压抑不住心底的苦,在他的声音消散前,急急叫道:“若我家仇得报,只要我能给的,公子想要什么,南屿都会亲手奉上!”
站在角落的西尔不禁挑眉,不得不感慨,在拿捏人心这方面没有人比莫弃厉害。
男人的步伐停在台阶,顺了她的话,“有一件事情还真的只有柳小姐知道。”
他微微侧身,眼神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比这阴寒的地牢更甚几分。
柳南屿心跳倏地漏了一拍,竟被一个眼神吓到打了退堂鼓,她咽了咽唾沫不敢再接话。
莫弃唇红齿白,微微张开,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只有还在滴水的袖摆在宣告着他的不耐,“既然柳小姐不是诚心交易,那就没必要浪费我的时间。”
对方已经将筹码摆在明面上,而自己还迟迟不肯下注,柳南屿知道再犹豫下去便失去了能同他交换的机会,她已经退无可退。
“公子请说。”
他开门见山,“涂子严在哪?”
涂子严……
猛烈跳动的心脏撞得骨头发疼,没想到再听见这个名字还是不好受。
柳南屿深吸了口气,连带着浑身力气也被抽离,“这件事与子严有关?”
“我等的,是柳小姐的回答。”
那种溺水的窒息感再一次袭来,柳南屿心底挣扎许久,最后轻轻摇头,说道:“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夫妻之名,他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斯人已逝,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旁的人没必要再为自己失去什么。
然而这个回答莫弃并不意外,可柳南屿不知道的是,涂子严的踪迹已被知晓,他想要的不过是从她嘴里确认罢了,这场交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公平。
“我尊重柳小姐的选择。”
男人大步离开地牢,戚闵无声跟了上去,只有西尔还留在这里。
柳南屿失力跌坐在地,颓败又绝望,突然一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出现在眼前,她惶恐顺着抬眼,面前是一张温柔的面孔。
她衣衫素白,青丝被一只流苏簪子随意挽着,珍珠耳坠更衬得气质素雅。
西尔柔柔笑道:“仇人被绑了手脚就在这里,哭什么呢?”
她笑容和蔼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柳南屿鬼使神差接过她递来的匕首,慢慢走近哑奴。
她迟疑抬手,眼看着刀尖要刺入肉里,又生生停在空中。
她做不到,即便是弑父杀母的仇人,她也下不去手。
西尔莞尔一笑,拿走柳南屿紧紧握住的匕首,悠悠说道:“对付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杀了他才是最愚蠢的方法,你应该做的,是折磨他。”
她红润的唇瓣上扬着,在哑奴恐惧的注视下,西尔用刀尖撬开了他的指甲。
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吼让柳南屿亦是害怕地看着眼前人,最后如何走出这个恐怖宅院的她都记不起。
她漫无目的往前走着,一步接着一步,走了好久好久,恰巧路过一条河,她站在桥上,垂头漠然望着湍急的河水,身体比脑袋先做出了反应。
“柳姑娘!”
尖锐的叫声让柳南屿不禁回头,满头大汗的许长言正朝她跑来。
他本就体弱,一着急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
“许公子?”
“柳姑娘!”许长言停在她不远处,撑着双膝喘不匀气,“你的家事我略闻一二,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许公子不明白。”柳南屿仰头望天,眼泪都已经被哭干,“柳家遭受这无妄之灾,我永远失去亲人,在这世上无人能为我留一盏灯,我活着便没了意义。”
许长言表情诚恳说道:“如若柳姑娘不嫌弃,我愿为姑娘做这盏灯。”
柳南屿蹙眉问道:“许公子可否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许长言举起右手,承诺道:“我名下良田地契全部作为聘礼,我以正妻之礼求娶姑娘,若柳姑娘答应,我许长言发誓此生绝不负你,如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我曾经已为人妻,许公子又何必如此呢?”
“姑娘知书达礼,谈吐儒雅,初次见到柳姑娘我便已倾心,奈何瞧你对我只是客气。”许长言无奈笑了笑,“我知道婚姻之事不可强求,但我现在鼓起勇气求姑娘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求你爱我多深,只求一日胜一日。”
不知不觉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许长言伸出手,默默等着她的回应。
周围人烟稀少,柳南屿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找来的。
其实她不怕对方对不起自己,而是怕自己有愧于他,一颗心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柳南屿闭上双眼已经做了抉择,倘若不是为了给亲人报仇,阿竹死的那一刻,她也跟着死了。
她想永远沉睡在冰冷的河水里,不想孤零零一个人活着,但许长言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