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刀矛双剑寒锋冽
却说董卓立功心切,身为主帅,临敌时位置太前,以至于鲁达引刃镞营杀出,缺乏应变之空间,麾下一百河东骑兵既败,便只能后退暂避其锋。
然而此时正值他鸣金之时,攻城汉军潮水般退下,忽然望见帅旗移动,谁不惊慌?
鲁达顺势席卷,侵略如火,南面汉军,顿时大溃。
亦有那高据巢车、井阑上的弓手,存心为袍泽解忧,居高临下便射鲁达,鲁达大怒,手中狼牙棒舞动如飞,上护其人、下护其马,纵横乱矢之中,直奔巢车井阑,抡棒便砸。
这些器械虽都是随军巧匠以大木精造,毕竟也只是木制,如何能挡他拔柳神力?
井阑粗厚,或能扛个三五棒,巢车之属,不过一二棒,都砸得崩解垮塌,上面弓弩手惊呼坠落,一时跌死跌伤无数。
他一连砸翻七八架巢车井阑,余者俱亡魂大冒,争相弃逃。
鲁达大笑一声,又去追赶董卓。
按张济意思,本是劝董卓直接逃回本营固守,然而董卓见鲁达去砸攻城器械,又生怒气,一勒马缰,喝令败兵就地列阵,转身再战。
汉军本也精锐,见主帅要战,许多兵卒果然转身,仓促间正自列阵,鲁达已复杀来,单手擎着狼牙棒横抽猛砸,一连砸翻数十人,皆是尸骸崩碎、血肉模糊的死法,加上身后刃镞营箭射刀砍,顿时又将官兵冲散。
董卓心惊肉跳,只得复逃,却不料鲁达马快,董卓心忖过虹桥时减缓马速,必然吃他追上,竟是不敢过壕,绕着壕沟斜刺里奔逃。
这一下正中鲁达下怀,他故意压下速度,撵着对方狂奔,以为前驱,将沿途本来还未溃乱的汉军尽数冲散,杀出个倒卷珠帘之势。
董卓一马奔逃在前,虽知受了鲁达利用,却也不肯回身死战。
如此自南及东、自东及北,自北及西,远远见袁术指挥官兵退却,董卓大叫道:“袁长水,速来救我。”
袁术理也不理,径直退过壕沟,顺便把虹桥、木板尽数撤回,这才立马笑道:“我家叔父常常夸耀董仲颍勇猛无双,今日正要看主帅斩将建功,岂敢相扰?”
鲁达在后面见袁术这番做派,不由呵呵大笑。
他却不知,前番董卓来时,召见各部校尉、战将,摆足了威风,先怒斥众人无能无勇,有愧君恩,又称卢植已然获罪,这里北军众将都同卢植一丘之貉,须当戴罪立功,否则定斩不饶。
要知北军众将来头個个不小,单以五营校尉而论,步兵校尉吴子兰、屯骑校尉鲍鸿、越骑校尉伍孚、长水校尉袁术、射声校尉马日磾,皆是名门世家子弟。
其中吴子兰以忠信闻名、鲍鸿以勇烈闻、伍孚以节气闻名、袁术以气侠闻名、马日磾以学术闻名,都堪称当代名士,却遭董卓这般打压,心中不平可想而知。
尤其袁术,气量本就狭隘,在他看来,董卓不过袁氏门下吏,竟敢在自己面前拿大称雄,引为奇耻大辱,于是黄巾中有鲁达这等猛将的消息,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如今见他果然吃瘪,被鲁达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心中大快,不仅隔岸观火,更加出言讥讽。
董卓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停下,只得继续奔逃,复转回南面,所幸马日磾厚道,已趁机令人填平了一段壕沟,董卓这才得以逃出。
这一圈转下来,五万官兵齐齐溃乱,正是兵败如山倒,各顾各逃生。
鲁达则依旧紧追董卓不舍,城头上张角看见,果断下令大开四门,全军突击,又令人抬了大鼓于城头,亲自击鼓,咚咚巨响,恍若雷鸣,闻传四野。
董卓见鲁达还在紧追,又怒又怕,几番想回马交战,但见鲁达纵横睥睨之豪态,终究不敢,鲁达这时也不需要再利用董卓冲阵了,不断提升马速,欲将他追上斩杀。
两边追出七八里,董卓眼见鲁达愈近,心中慌乱,扭头看向张济,哀声道:“元江,汝弃了樊稠,又欲弃吾乎?”
张济闻言一颤,面露惨然之色,苦笑道:“济本边地武夫,若非主将提拔,安有今日?只是侄儿张绣年少,日后还请主将加些看顾。”
董卓忙道:“汝侄英武,吾本爱之,定当视为吾子。”
张济点头,忽然勒马,回身一枪便刺鲁达。
鲁达横起狼牙棒招架,张济紧紧追在他身边,二马并辔狂奔,马上二将枪棒齐举,斗得激烈,马速渐渐放缓,董卓趁机拼命打马奔逃。
张济同鲁达斗了七八合,只觉骨软筋酥,眼见董卓已逃出较远,心中暗道:吾支撑到此时,对得起他董仲颖了。
忽然急降马速,鲁达一时不查,二人顿时错过,眼见张济拨马斜刺里逃去,鲁达喝道:“待我杀了那胖子,再来斩你。”
说罢策马继续追击,此时漫山遍野,皆是北军溃兵,黄巾亦不顾疲惫,遍地追杀。
鲁达又追片刻,眼见董卓已然不远,忽然侧面一座山岗上有人大喝道:“此张角所部,可速战!”
拧头看去,却见一千余军风尘仆仆,扑击而下,为首三将气宇格外非凡,居中一个骑白马,持双剑,丰神如玉,耳大垂肩;
左边一个骑黄马,穿绿袍,手持大刀,红面长髯;
右边一个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