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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琼攥紧拳头:“我不走。”
韩珺低声呵斥:“岑非深是冲卫玄序来的,和王韩两家没有半点关系,你在这节骨眼上犯什么牛劲。”
王琼指着地上的血:“如今敌人都欺辱到萧关门前了,如何能忍下这口恶气!你要想走,你走。驾!”
韩珺明白,王琼眼里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理智告诉韩珺,若是王琼死在岑非深手下,皆大欢喜,王家又失了一臂膀。
可他也不知道为何,马蹄不由自主地向场中踏。
王琼拉紧缰绳:“怎么又回来了?”
韩珺与他并肩,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他遥望督守府高耸的楼宇,悠扬的钟磬声在空中盘旋。顶楼上的古钟只有督守才有资格叩响,那代表萧关的权与势。韩珺做梦都想摸一摸古钟,王琼就偷了父亲顶楼的钥匙,在夜里让他噼里啪啦地乱敲,结果钟声引来了王琼父亲,没过多久王琼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韩珺才知道这世上有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
韩珺马蹄轻踏,道:“不能总让你王家独占风头。”
“我还以为有别的。”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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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岑非深拄着球杖,伸出手指:“一、二三、四五……六。玄序,你只剩六个人啦,好像我欺负了你。这样,我也只出六个,才显得公平。”
语罢,他回望道:“刚才丢球的是哪几个来着?你?还是你?算啦,我没看清,那就算你们四个吧。”
语罢,只听“叮”一声脆响,那四个侍从的脑袋滚落下马。
岑非深手提漆黑长剑,血和剑交融为一体,顺着剑锋滴落在雪上。
王琼惊呼一声:“坠邪!”
肖兰时眉头紧皱,他在元京的时候听过这剑名,玄铁淬制,削铁如泥。岑非深正是靠这剑压了各城督守一头。民间有一俗语,坠邪出,御墙残。岑非深动了坠邪,他才是真正有了杀意。
岑非深将血擦在旁边的空马鞍上,轻笑道:“不要又丢球,又斩不了人,好吗?”
他身后的侍从个个面若寒蝉:“定、定不负岑少府期望。”
他们就是岑非深撒下的恶犬,要是想活,必须在敌人身上咬出最凶的口子。赏金千两的斗兽场里,若不放出点令人兴奋的血腥味,看客是要砸场的。
岑非深杀了四人,把他们逼得毫无退路。
他们个个全身真气暴起,直勾勾盯着蓝方的场上,如同预备扑兔的野兽。
岑非深眉梢吊起,立于数道剑气之中,轻狂不可一世。
“玄序啊,你看这算不算公平啊?”
韩珺低骂一声:“疯子。”
坐席上的热情重新被点燃,看台上二十只重鼓再度锤起,人们嘶吼起古老的战歌,震耳欲聋的响仿佛现在才是正式开场。
“球来——!”
王琼一马当先,将马球掷向对面:“韩珺!”
在右前方的韩珺策马飞驰,球杖勾起彩球,朝着球门就是一击。
砰——!
韩珺高喊:“这球赢的轻巧,根本无人……!”他一转身,话立刻被硬塞回喉咙。
红方只有岑非深一人跑马击球,其余的人围在场上绕。马匹围成松散的圆圈,他们低头望着脚下,个个神采奕奕。
圆圈之中,又是一片凄惨的猩红。
方才还鲜活的人,转眼间便被五马分尸!
“蓝方得一筹——!”
韩珺冷汗襟湿了后背,在冷风中被吹出刺骨的寒。眼前的队伍根本无心击球,他们已经赤裸裸地开始猎杀!
斩首的侍从提起头颅,兴奋地高喊:
“黄金千两压身重,从此只知神仙游!”
风雪肃杀。
眨眼间的工夫,蓝方场上只剩下五人。除了卫肖、王韩这四个,就是一名年长的侍卫。他没有真气,柿子捡软的捏,不管如何估量,他也是下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卫玄序道:“我和肖……肖画左右两侧保护你,王韩二位公子负责击球。”
吁马长鸣,众人应声分散。
中场的马球再次抛起。饿狼又开始扑食。
岑非深策马奔跑,肆意狂笑:“玄序啊,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语罢,他纵身挥杆,众人蜂窝般向球涌去。
人影散乱中,侍从果然向那名队员刺去。
“小心!”
肖兰时立刻飞身上前,使出球杖与长剑相碰。
轰!
碰上剑气,肖兰时手中的球杖如同枯枝般立刻被折断,余波在他的虎口震出了一道血口。
“咦?”突然,他身后冷不丁地响起岑非深的声音。
他连忙转身,岑非深正盯着他:“肖公子怎么宁可受伤,都不用剑呢?”
肖兰时立刻回马护住队员:“赌钱输了。”
不是他不想唤惊蛰,是他根本不能用剑。他的那把惊蛰剑,是当着金麟台上那么多高族的面取的。他之所以在卫玄序面前毫无忌惮,是因为卫玄序不认得那剑。可眼前的岑非深不一样,他不仅知道惊蛰,还亲手将惊蛰递给肖兰时的父亲。
岑非深似笑非笑:“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