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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兰时谨慎地望向那心缇的花瓣,已经完全枯败。
“这花现在已经死了,那以后怎么办?”
江有信耸耸肩,笑:“谁知道呢,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吧。”
肖兰时看了他一眼:“那我不要和你一个坟。”
江有信啧了声:“你死了以后的事,那可由不得你。”
肖兰时默了默,旋即:“心缇咒出了问题,以后说不定有多少大麻烦,江公子哥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可没想到,江有信一脸释然:“在意啊,怎么不在意?可在意又有什么用?”说着,他忽然噗嗤一笑,不再说了。
肖兰时道:“江公子哥你不是说云州现正在除大匪吗?等匪患清了,云州的百姓便能有几分喘息的余地,这是好事。”
“或许吧。”
远处的风吹得枯萎的心缇花摇摇晃晃,而后又顽皮地从它头顶跳过去,迎面扶起江有信的衣袍。
肖兰时打量着他的侧脸,眉目平展,他耳边发辫上那颗红珊瑚珠还戴着,细看了才发现上面好像有什么特殊的纹路,肖兰时他看不清。
突然,卫玄序的声音起:“有谁来过这里?”
闻声,肖兰时立刻望过去,卫玄序他手里捧起一捧黑土,正转头问向从华。
从华:“心缇咒出了问题,自然金麟台上要有好多显贵前来勘探。”
“附近有没有猎狗一类的动物?”
从华略惊讶,而后:“祁安山顶算是要地,在心缇咒毁坏前,周围都是符咒,山上的豺豹断然不可能前来。”
闻言,卫玄序眉头紧皱。
肖兰时立刻走上来,询问:“怎么?”
卫玄序面色不算好看,他又问从华:“心缇咒到底是怎么破坏的?”
从华平静答:“无人得知。”
“无人得知?”
从华直对上卫玄序审视的目光,从容道:“我跟卫公子说的是实话,元京雨期的前一天晚上,祁安山上的守卫莫名便死了一半,第二天早晨再派人来查看的时候,心缇咒就已然被毁。”
紧接着,卫玄序将掌心摊开,他手里那土块不知什么时候起,便已经变成一只黑色的胶球。
“这是什么?”
从华低头看了,笑起来:“卫公子问得奇怪,祁安山上这么多东西,我也要一一全部知晓么?”
趁他们两人正说着,肖兰时好奇地打量着石柱底下。
那地下泥土十分松软,不想是寻常其他地方,上面有许多凌乱的脚印,有的像是新踏上去的,有的一看就知道已经风干了许久。
忽然,一个奇怪的痕迹立刻引去了他的目光。
人的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因为自身重力的缘故,那些脚印自然都是陷进去的。而在一堆凌乱的凹印之中,赫然藏着半枚怪异的凸印。
那可清清楚楚是个脚印,像是从地下的那边走着踏上来的,乍一看像是个女人的赤脚,可那脚印上只有四枚指。怪。
肖兰时眉头紧皱,和卫玄序对视一眼,两人十分默契地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狐疑。
忽然,俞稚昭的声音飘过来:“好美。”
她站在山崖边上,底下山谷里的细风迎面吹来,拂起她的鬓发。她张开双臂,面对着岩壁对岸的远方,天上五彩的霞光就以她的衣衫作了画,在她衣裙上绚烂出斑斓的七彩。
守宗朔小心翼翼地抬臂保护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地念着;“小心。”
众人三三两两地也上了前,卫玄序原先是不想去的,可还是被肖兰时三推两搡地拉过去。
巍峨陡峭的山间上露出几只脑袋,霞光撒了他们满怀。
直到肖兰时走上去,才明白俞稚昭说的“好美”是什么意思。
祁安山脉连绵起伏,他们坐在的山峰便是其中最高耸的一座。永定河水从山的脊背上滑出来,冰封的河面像是一把把锋利的银刀,从祁安山上孕育,而后穿过城镇的中心。
一座山、一条冰封的河把整个元京分为两端。
一端是生生不息的黎民聚落,一端是鬼气森然的密林幽谷。元京的琼楼玉宇和鬼见愁在人们的心中被称作天堂和地狱,可永定河水不会吝啬地偏向任何一方,它平等地流向两端,不加任何私欲。
永定河之所以被称为母亲河,或许是因为不只有元京的黎民倚靠河水为生,那鬼见愁里的恶鬼怪物也要依附于永定河水的清澈。它像个无私的母亲,无论它的孩子在迷途中走向了哪一端,也始终都是她臂弯里的孩子。
风的喧嚣声中,施行知开了口:“从华。”
闻声,从华看向他,绚烂的霞光打在他的侧脸。
“你到底想要我们为你做什么?”
忽然,从华笑起来。
他张开双臂,背对着风的来向,立在崖尖,像是要跌落的蝴蝶,风吹拂起他的衣袍,因为霞光刺眼,他的脸却黯淡了。
他的音调很轻,声音却格外有力:“从华别无他求,只希望诸位未来坐上督守之位的时候,能安图所命,平镇四方,守一寸山河,荫一处苍生。”
所有人看向从华的时候,眼神里都闪烁着奇怪。他是从家的人,不仅没有顺从金麟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