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望月怜人一出现，乌丸莲辉就发现他了。

只是之前望月怜人出现就是一直看着他，像是看什么稀有物种一样，也不说话，好几次都这样，乌丸莲辉也只能装作没看见，自己做自己的事。

没想到这次竟然开口说话了。

一时间乌丸莲辉都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装下去。

乌丸莲辉犹豫了一下，回道：“不是，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哦，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不喜欢吃鱼呢。”

说完这句话就又没声了。

乌丸莲辉等半天也没见他继续说下去。

乌丸莲辉原本还等他问为什么不开心呢，然后自己就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被欺负的事说出来，看看望月怜人对此的态度。

没办法，乌丸莲辉只能顺着他的话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鱼？”

“因为鱼肉都是臭的，又酸又苦又涩。”

乌丸莲辉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主语，这是形容鱼肉吗？

看见乌丸莲辉的表情，望月怜人又说：“可能你们这不是这样的，但我们那边的鱼就是这样的，三个头两个尾巴还有尖牙利嘴会吃人。”

乌丸莲辉被描述小小的震撼了一下，放在底下的手紧紧攥着衣角，身子微微后倾，“这是你们妖怪世界的鱼吗？”原来不是鬼魂是妖怪啊！

“哈？谁和你说我是妖怪了，我长得很像妖怪吗？！”

望月怜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对妖怪的形容，这几天他天天扒拉乌丸家的藏书以了解这个世界，他可是看过那些妖怪的图画，他怎么可能是那些丑东西！

从乌丸莲辉的角度看过去，与自己年岁相近的孩子眼中充斥着不敢置信，瓷白的肌肤上抹上羞恼的红晕，乌黑碎发映衬着更显粉嫩，就连琥珀眸中倒映的他身后的烛光都像是镀上一层橙红的宝石。

乌丸莲辉支支吾吾，憋红了脸，“妖怪，妖怪里，也有长得好看的嘛。”

勉强承认后面几个字的望月怜人瘪了瘪嘴巴，“算了，随便你怎么想。”

乌丸莲辉继续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甜的，点心、水果都行。平常的蔬菜也可以。”望月怜人思考，“当然，我最讨厌肉类，它们味道很奇怪。”

在望月怜人的世界，蔬菜水果都是很稀有的，大家不管是出于习惯还是为了方便，大都是吃营养液，偶尔换口感，也只能吃异兽的肉。当然，因为异兽肉质和味道普遍都差，一般都是外城区和废弃区的下等人吃的，毕竟有点实力的在外面自己抓就是，多的是，无成本，比营养液要便宜不少。

但是这个异兽肉，望月怜人吃了起码五年，现在是不想看见一点肉类。

乌丸莲辉倒是偷偷松了口气，‘素食啊，那就好。’

乌丸莲辉有意与望月怜人交好，就着这个话题也就聊了下去，竟然也聊了许久。乌丸莲辉也知道望月怜人是有多么挑食，现在他还只是听听，顶多感慨一声难伺候，日后才真是日思夜想怎么把人伺候好了。

种种艰辛不足以道，他苦练厨艺终于还是把望月怜人的胃给抓住了。

吃完饭后，望月怜人躺在沙发上任由乌丸莲辉给他揉肚子。

吃撑了。

宽厚温热的大掌轻轻揉着有些鼓起的小肚子，舒服得望月怜人哼唧两声。

一边享受，一边还不忘公事，“你要那个异能者干嘛，做实验吗？”

乌丸莲辉低垂着眉眼，温声道：“原先是有这个念头……”

“现在呢？”

“我想留着他陪你玩。”

“嗯？”望月怜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你有事要出去不能陪我玩了吗？还是说苏格兰有事不能陪我玩了？”

“不是的。”乌丸莲辉看着望月怜人不解的神色，斟酌着话语，“他的异能很有意思，我是说，tsuki，你有想见的人吗？”

话音刚落，望月怜人就拿开乌丸莲辉的手，坐了起来，面上说不出的冷淡，哪怕早已习惯了望月怜人忽冷忽热，忽近忽远的性格，乌丸莲辉还是感到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的难受。

他有些慌张，“tsuki……”

望月怜人的声音平淡，“你觉得我需要靠这些虚假的产物来麻痹自己吗？”

“我只是想要你开心。”

“你觉得我不开心？”

“tsuki，我以为你会想母亲。”

“我不是小孩，我想什么，要什么，我自己清楚。”

望月怜人站起来，径直往楼上走去，恹恹道：“我还有游戏没打完，我先上去了。”

“……好。”

乌丸莲辉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嘴角连公式化的笑都维持不住，眉眼流露出一丝阴霾，他有些神经质得咬了咬大拇指，感受到一丝丝痛意，呢喃道：“我就知道，他还惦记着离开，他就是不想要我。”

积木、滑板、游戏机，都是望月怜人喜欢的东西，但他的喜欢就像是海滩上的沙粒，多的数不清，每一粒又很轻，风一吹就没了，浪一卷就沉了。

对那些东西是如此，对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