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铺天盖地的杀意戾气。
良久,黑眸微动,低头看向被邪崇啃噬的心口。
——他放弃了驱使邪崇,任由身体被啃食殆尽,魂魄消散在世间。
文里有一段他的独白。
“我只是想在修仙界做我的修士,那里却容不下我。
我在魔界受尽屈辱,再回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改变。
他们想要杀我,我自然就要杀了他们。
既然他们技不如人,败在我的长枪下就别说什么冠冕堂皇,自以为正义的话。
我只是想活下去。”
“……虽然现在发现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
知珞看完,内心毫无波动。
让他一直做修士,不被人发现是魔种应该可以阻止他灭世。
不过有点难度,还很麻烦,不如控制他。
这么看来,她走的是正确路线。
洗完澡,衣物被提前放在屏风那头的桌上,知珞穿上淡蓝色衣裙,研究了半天怎么绑系。
黑发被她随意拢在身后。
她坐在桌边好奇地倒了杯茶,尝了一口,沉默着放下。
……和她世界的茶一样苦。
半晌,窗外传出细微的声响。
少女偏褐色的眼转向窗棂。
*
临近十二月宗弟子大选,无数人涌入宗门山下的镇子,溪水镇只是其中之一。
这段
时间充满人多繁杂的混乱,也是最适合偷盗抢杀的时刻。
那些人的目标通常是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老幼。
偏僻的客栈更是偷盗抢人的多发地。
黑夜降临,星挂暗幕,几个人影熟练地翻过围墙,跳入后院。
“……确定是这里了吗?”一围着红色头巾的男人小声道。
“确定,就是个小丫头。她旁边的小子看着不是个好惹的,但是刚刚看他应该不在这里。”打着赤膊的男人答道。
“行,绑了就走。”
他们白日盯上的就是那个少女,浑身狼狈,很可能没有显赫家世,年纪尚小却刚好是达到婚嫁的适宜年龄,脸长得乖巧天真,看着很是弱小,只有旁边的那个少年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凶意。
他们刚沿着墙角走到院子中间,就传来木门敲墙的轻响。
“有事吗?”
声音不大,却如同落地惊雷炸在他们心口,三个人循声望去。
才洗完澡换完衣服的少年正在理袖口,一身黑衣,衣摆边缘绣有靛蓝祥云线边,露出黑色蓝纹的靴,窄袖也被手腕处的一圈一圈蓝色线绑紧,袖口贴肤,修长的手骨完全显露。
黑发被两根缎子束成高高马尾落在身后,缎子一蓝一黑,隐藏在利落马尾里若隐若现,少年的意气随风而生。
他含笑望着他们,面对必须听她话的主人他会装,会受制于人,面对陌生敌人又是另一番景象。
特别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
从魔界逃出,遭受追杀以来,他心中郁气无处发泄,本就在魔界耳濡目染,根都被拖入黑潭淤泥,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适当惩戒、善意宽容的念头。
他曾经将欺辱过他的人折磨了三天三夜才让其彻底咽气。
人人可欺的蝼蚁好不容易苟活到十几岁,心中残忍怨念可想而知,在走出魔界前,他的地位才刚刚有起色,只是遭遇一些有修为的魔修窥视才迫不得已逃了出去。
三人见少年只有一个人,手里更是没有武器,恶向胆边生,齐齐冲向他。
燕风遥刚要有动作,忽觉身体不受控制,猛然单膝下跪,黑瞳微微睁大一瞬。
身后一人一只手撑在他的左肩腾空而起,弥补了与三个壮汉的身高差距。
他的余光瞥见她的手背皮肤在黑暗里白皙一片,随后是淡蓝色的衣摆。
她杀人的时候也照样平静,连凶意都不会产生,就像喝水吃饭,十分平常。
寒光闪过,两个壮汉应声倒地,最后一个还是她直接攀爬到他的背部扭断了脖颈。
血沾染上她崭新的衣裙,点点红梅绽放在蓝海。
知珞一个一个看到底死没死绝,蹲下去认真探脉搏,确认死完了就转身准备回房间。
“……等下,放尸体在这里可能不太好。”燕风遥站直,气势尽敛,看着她说道:“虽说我们在理,但掌柜一定会找麻烦。更何况,这些人背后可能有同伴,如果他们的计划
是背后同伴知晓的,那么很有可能后面会来找我们麻烦。”
他没说什么这些人是恶人,必须惩恶扬善的鬼话,不如说脑海里根本没那个意识。
知珞有点困倦,揉了揉眼睛,“然后呢?”
燕风遥:“不如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俗称把一窝都杀了。
“那你去摸吧,我睡了。”知珞打了个哈欠,走上楼。
燕风遥无言以对:“……”
半晌,二楼窗棂处又探出一个脑袋,知珞是极其柔软的相貌,在背靠烛光中探头,犹如草丛中噗嗤露出的一朵小花,她朝底下的燕风遥招了招手。
燕风遥看了片刻,发现是个招小狗的手势,但她眼神澄澈,一些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