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第三十八章 苍茫谁主(九)
扬刺出,却相当于六道创主和应飞扬合力,绝对半点也轻忽不得。
此时变招虽已不及,但“诸行无常”之招仍是无与伦比,帝凌天清啸一声,劲力再催,无常无相之力扩散,如风吹草偃,前方开道的那无数剑气瞬间被澄扫一空。
而这扩散的劲力只不过是余波,帝凌天双掌直迎而上,掌上不见威烈,却有触及天道的力量,如操世事无常,天地规则尽由他改写,而这无常一击,欲再化散这惊艳一剑。
但,化不了!
剑上是万世难消之恨!是千秋不灭之情!山河可易,清浊能变,世事尽是无常,可此剑却是恒定,不改!不变不悔
帝凌天惊觉,诸行无常非但没有化散这直刺而来的一剑,反而好似被这一剑“锚定”,受其影响,失去了招式原有的变化无端,气劲尽数凝滞。
而这一剑不受阻挡,如虹光贯雾,刺破浊氛,更刺入帝凌天的胸膛!
伴随帝凌天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长剑入体,他胸前甫愈合的伤口再度受创,汩汩黑气从他胸膛散逸而出。
前生今生的联手一击,人与剑的完美配合,于绝境之中,辟出通途。
而这仍不是此剑的尽头,应飞扬挺剑再进,白发黑袍鼓荡,如旗招展,身后,是残余清气所化的点点细雪,起舞飘扬,似是一剑直令霜雪寒。
作为天意的帝凌天,便是天道净世阵的化身,是阵法力量的集合,不需费心寻找阵眼,一剑洞穿他,天道净世阵自然破碎!
唯有帝凌天的烟消云散,方是此剑终局!
可剑入体三分,任应飞扬剑刃如何向前,却难再寸进!
是帝凌天的垂死挣扎,他散去毫无无用的“诸行无常”之招,左手以最原始的姿态,死死钳住已陷入胸腔的剑刃,身形与应飞扬一退一进,狼狈,凄惨,却劲力拖延,竭尽所能的阻止剑刃深入。
不,这绝不止是无用的挣扎,因为左手钳住剑锋时,帝凌天在将自己的右手艰难的,一点点的高高举起,直到。
“尽数毁灭吧!”
帝凌天声音不似先前,变得空渺冷漠,而他面具后的眸光一瞬间变得幽黑,如同集聚世界恶意的深渊。
与此同时,天地间最后一粒清气所成的“细雪”打了几个旋,在剑风嗤鸣下,好似发出无奈的哀叹,终于,微光湮灭,清气尽消。
举世沉沦的末世,这一刻,无可逆转的到来!
充盈虚空的五浊恶气霎时喧腾,如沸海翻天,滔天浊氛扭动,狂舞,叫嚣,发出千鬼鸣,万魔笑般的诡异聒噪之声,摄人心魄,聒噪耳膜,好似欢呼这个世界毁崩坏之刻!
而白衣飘扬的帝凌天在浊氛环绕中,宛如神祇,本已衰颓到极致的气机亦随之层层高涨,毁天灭地的力量在他高举的掌中凝聚,这是真正的灭世之招!
最后的关头,天地终于尽化污浊,而帝凌天应此灭世宿命,独掌天道权柄!
这一刻,他是天,是神,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他带来的,唯有最绝望的毁灭!
剑差三分,招慢半瞬,好似违逆不了的运命,玩弄着六道轮回阵中的众生,宣告着所有的挣扎,终逃不离坏空的命运。
但直面灭世之威的应飞扬依旧仗剑前驱!
一瞬万变,应飞扬已无暇做任何思考,他也没打算做任何思考,踏上这条绝路,从无别的选择,从出剑那刻起,他指尖的剑唯有向前,向前,向前!
可前路阻绝,关山难越。
钳住剑锋的左手,象征着神威难犯,高高举起的右手,汇聚的是灭世一击。
任应飞扬如何竭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毁灭之击在一瞬间成形如危界火宅,如炼世熔炉,整个虚空的五浊恶气汇向帝凌天掌中,他好似托举了一个残破不堪的浑浊世界,狂舞的浊气在内中化作一个个扭曲人形,那是由阵中所有人心中“贪嗔痴慢疑”所生,好像能看到那些人形嘶吼,厮杀,彼此熔炼,彼此煎熬,熔炼到最后,只残留下最原始的兽性、血腥、黑暗阵中所有人,造就了天地坏空,末世降临,而这末世就要降临回馈在他们身上!
却在下一瞬,又见溃象!
“怎会?”有那么短短一瞬,帝凌天眼中的幽黑和他身上的神性一同退去,他的与此方世界的联系有一丝丝衰退,虽然只是一丝丝,可那催升至极限的灭世之力,正因强得足以毁灭世界,所以容不得半点偏差,这一瞬的衰弱,竟令灭世之招险些溃散失衡。
不用起心动念,天意化身的帝凌天便瞬间洞悉了这异常的原因,饿鬼道中左飞樱!
在那一处的战场,为胜饿鬼道主隐虚为,左飞樱舍生忘死,裹挟着昆仑地气,向隐虚为体内灌注而去。
灵气是阵的根本,任何阵法都离不开灵气的支撑,六道轮回大阵亦是依赖于那汇聚于万山之祖昆仑山的地脉灵气。虽然左飞樱强纳的地气比之浩瀚昆仑,不过是沧海一粟,但针对地气的举动,也确实是从本源上影响到了到了六道轮回大阵,虽然就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丝,虽然就是那不及眨眼的短短半瞬。
但此刻成为天意的帝凌天,已是六道轮回大阵的具象化身,哪怕对阵法只是一丝一毫的影响,却也切切实实的影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