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隐瞒

痛苦浓郁得像是要从眼角流出血来。

也许是被他眼中的悲伤触动，娄鸣玉也跟着陷入沉默。良久，她决定不再与他探讨信仰，语气变得温和，时隔八年又一次以妻子的身份唤了林半夏的名字：

“半夏，你我都是固执的人，争论这个不会有任何意义。”她说，“在你选择开枪的时候，我做出了违背原则的懦弱之举，因为我仍然爱你。”

“但是，你应该能够明白，这个世上还有远比情爱更崇高、更重要的事情等待我们去做。我们现在站在对立面，只是因为选择了不同的阵营，仅此而已。”

“你这八年过得还好吗？”

哪怕是妻子下葬都未曾流过眼泪的林半夏红了鼻尖，他用机械的手臂擦掉眼角处的湿润，转过身去，背

对着娄鸣玉。()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声道：“如果以这样的方式重逢，我宁可你在八年前干干净净地进了坟墓，以一个战士的身份走向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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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鸣玉：“……”

她很复杂地笑了一声，想起被他放在心房的那张合照，道：“就这样认为吧，我也不再是娄鸣玉，从加入圣所的那天开始，我的名字是代行者03。”

林半夏背对着她站了许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瞳孔亮得像烧着仇恨的火。他在那道目光的注视之下抬脚从二仓封印区走了出去，一次头也没有回。

徐容川和徐旦正站在门口等他。

“你还好吗？”徐容川走向前，“不用太着急，她现在进了盘古，我和徐旦会慢慢想办法。”

林半夏摇头：“不用顾及我，她犯下的罪行已无法开脱，你们用正常的方式审讯吧。”

“……”徐容川叹气，“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林半夏转过头来，看向徐容川，一如平日那样将机械手掌放在他头顶，不怎么温柔地用力揉乱他的头发，有些莫名地开口：“容川，对不住。”

徐容川心头一跳，微皱起眉：“为什么这么说？”

林半夏摇摇头：“没什么，给你添麻烦了。”

徐容川眉头皱得更紧：“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再说这些我要生气了。”

林半夏朝他笑了笑，不再聊这个：“我有点累，先回五仓，希望从她身上能审出有价值的情报，辛苦你们。”

徐容川点头，把打包的午饭递给他：“好好休息，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林半夏摆摆手，转身离开二仓。两人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徐旦道：“可以试着强行抹去她身上的主教力量，把她变成我的眷者。但如果她自己意志不坚定，很大可能会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徐容川也知道这事难办：“明天找研发部商量商量，看有没有合适的异化物，可以更安全的剥离她身上的污染。走吧。”

两人准备进封印区。

在抬腿往封印区迈的那一瞬间，徐容川又忽然停下脚步。

他心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如果现在要进入封印区，最好是自己一个人进去，找个理由支开徐旦。

但是……为什么？

成为了命运的掌权人之后，徐容川总是时不时产生类似的直觉。林半夏来找他商量火种的事情时，他直觉不应该告诉徐旦；在输入会议密码时，又凭直觉填写了自己的生日……似乎捉摸不透的命运正想将他一步一步推向既定的结局。

徐旦已经走到了前面，见哥哥没有跟上，他回过头来，疑惑地问：“哥哥，怎么了？”

徐容川站在原地，安静了两秒。

厄运之眼用自身的惨烈结局为徐容川做了示范，他彻底消化命运之后，总是对命运保持着警惕。

但是现在，他又忍不住好奇：那个权柄到底想通过娄鸣玉让他看到什么？

() 回忆起徐旦今天单膝跪地、朝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徐容川做出决定只在一瞬。他看向徐旦，道：“我有些担心林队，你去找一下杜博吧，让他重点关注一下林队的动向。”

徐旦没有多想：“我也觉得刚才林队怪怪的，我现在去，等会就回来。”

徐容川：“嗯。”

走之前，徐旦黏糊糊地搂住哥哥，在他嘴唇上留下一个亲吻才肯离开。徐容川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二仓，重新抬腿迈进封印区。

娄鸣玉仍然被绑在封印舱内，静静地注视着徐容川的身影。当他走到自己身前时，她轻轻勾起嘴角。

那双像屏幕一样淡蓝色的眼睛变成了猩红色。

强大冷冽的气息降临到此地，徐容川知道，现在这具躯体的内核变成了正序主教。

意料之中的是，极尽谨慎的正序主教仍然和上次一样，仅仅只是透过娄鸣玉的眼睛“看”他，不肯多降下一丁点的力量，也没有救走娄鸣玉的意图，似乎对这个眷者是生是死毫不在意。

娄鸣玉嘴角的笑容加深，重新开口时，声音变得沙哑缓慢：

“我们之间，居然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