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2 章
在意识到加茂伊吹话中内容之含义的瞬间,就连惯常认为一向能够机敏地应对大多数突发情况的森鸥外都在顷刻间感到惊愕。
虽说与那人的交集不过只有一年前的一面之缘,但对方凌厉的气场、说一不二的果断性格、和加茂伊吹之间的深厚羁绊与能够修改常人记忆的特殊能力,无疑都给当事人与见证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男人当时游刃有余的态度必然来源于对自身实力和整体局势的自信,森鸥外以港口黑手党入局、应下对方委托的时候,可完全没想到一年后竟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什么?”
最先打破一室寂静的是从织田作之助喉咙中溢出的、一声尽是难以置信的追问。
加茂伊吹平静地注视着他。
因明知他一定听清了刚才自己所说的内容而没有再次重复,青年只是流畅地推进着话题朝下进行:“这是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无论问上多少次,你也只会得到一模一样的答案。”
“我没能在他死去之前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唯一令人稍有慰藉的是,我已经知晓了事件的大部分来龙去脉,从其中体会到了毋庸置疑的真挚情感。”加茂伊吹如此说道。
太宰治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并不明显的词语:“你所说的‘大部分’,具体是指什么?”
“如你所想的一样,”加茂伊吹轻轻点头,面上终于挂上了些不容拒绝的严肃,“我现在只想知道他在港口黑手党的总部里所做的一切,还请各位知无不言。”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又适时放缓语气,恰到好处地使其他三人脑内紧绷起来的弦处于一个不至于感到过大压力的程度。
“为了听到绝对真实的事件全貌,我要首先作出声明。”加茂伊吹将视线投向在找回记忆后蓦然显得格外陌生的织田作之助。
“使甚尔走上绝路的凶手另有其人,我此程的目的并非兴师问罪,只是觉得遗憾。”
他说:“甚尔擅自将我排除在幕后黑手仅告知他一人的危险之外,时至今日,我想知道他在我缺席了的人生之中,是以怎样的姿态决定离开我的。”
“这是搜集线索的一环,还是你个人的心愿?”太宰治再次接话,“事关我们能否给出令你满意的答案,还请加茂先生提供一个确切的标准。”
森鸥外的一言一行都关乎港口黑手党的整体动向,惹恼加茂伊吹相当于直接引发组织间的仇怨,显然不便轻易开口试探。
再考虑到织田作之助现在大概已经因禅院甚尔的死讯而保持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与加茂伊吹进行交流的最好选择。
他问话的目的也很简单。
如果加茂伊吹企图从禅院甚尔与港口黑手党的接触过程中捋顺出可能对揪出幕后黑手有用的线索,他们就必须做到令答案真实有效,即便许多细节已经随着时间推移而被遗忘,也最好不要给出错误情报。
但如果加茂伊吹只是想
通过这个环节缅怀两人之间的挚友情谊,别说此处还有森鸥外与自己坐镇,就算只凭织田作之助这段时间以来在文学方面的努力,太宰治也能保证接下来的故事必然感天动地。
因此,询问加茂伊吹问话目的是相当必要的,或许关键到决定十殿与港口黑手党是否还能进行愉快合作的程度。
加茂伊吹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太宰治话中的意思。
提出要求时倒的确没考虑到时间因素,青年垂下眼眸,他思考着:“这是我的疏忽,还要多谢太宰君能在话题进行下去前提醒我了。()”
“小事而已。?[()]?『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太宰治眉眼弯弯道,“再怎么说,那也是十几l个月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任谁也不可能记清所有细……”
话没说完,织田作之助打断了他的暗示。
男人终于再次抬起头来,他直视着加茂伊吹的双眼,以坚定的语气说道:“我记得。”
太宰治一时愣住,他飞速与森鸥外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些许惊讶,但很快整理好情绪,身体不动声色地朝后靠去,像是为织田作之助让出了发言的舞台。
“关于那天的每个细节,我都记得。”织田作之助深吸一口气,他露出一个微笑,眉眼间却带着长时间饱受煎熬后如释重负的苦涩,“我曾在梦中无数次回顾过当时的场景。”
加茂伊吹也有些不可思议,他微微挑着眉,朝上平摊开右手掌心,示意织田作之助可以继续说下去。
织田作之助没对接下来要进行的阐述产生任何类似于紧张的情绪,不如说,他很久没有感到如此放松了。
他会接受加茂伊吹在了解事情全貌后做出的任何选择,即便那甚至可能使他沦落到比原本更加窘迫的境地。
或许是因为太多次从梦境里与禅院甚尔交流,在谈起那日的情况时,比起犯人交代犯罪始末似的僵硬,织田作之助的放松程度简直像在和人谈起一位共同的好友。
加茂伊吹处于昏迷状态,禅院甚尔不敢在港口黑手党耽搁太长时间,因此故事篇幅并不算长,即便织田作之助在其中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