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剑名好养活
吴嘉言用略带震惊的眼神看着秦奉安,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皇儿,你当真下定决心了吗?”太后冷冷地看着秦奉安。
秦奉安抬头,坚定道:“寡人绝非轻信。”
“皇儿当真是长大了。”
太后似是轻叹了一声,一句话道尽了心酸,她一直绷着的一口气也霎时间散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累。
随即,她示意寒霜停手,自己起身欲要离开。
秦奉安连忙上前迎去,太后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淡然道:“罢了、罢了,就算哀家说破了嘴皮,皇儿也不过觉得哀家啰嗦,是在杞人忧天罢了。”
“这......”秦奉安哑然,“儿臣从未这样觉得。太后所言皆是金科玉律——”
“冠冕堂皇的话便少说些吧,哀家听得厌烦,皇儿也敷衍得厌烦。”太后被寒霜小心翼翼地扶着,一步步离开会场。她走的每一步都沉重而缓慢,即便有寒霜在旁扶着,也依旧艰难蹒跚。
“太后她似乎一下子变老了,选秀那日分明还精神抖擞的......”
“听说这些天,母子关系不睦,也难怪太后苦心伤身。”
“唉,都一大把年纪了......”
不知是哪两个胆大包天的下人小声议论,却被秦奉安听了个清楚,他心中顿时有点不是滋味。
会场内的众人目送太后在寒霜的扶持下远去,但却看见她脚步一顿,似是在犹豫什么。
秦奉安一瞬间心软了,发问道:“母后,还有何事要吩咐给儿臣?”
太后转过身看着他,早已不复来时冷峻的神情,反而十分沧桑。
借着御花园黯淡的灯光,秦奉安才看到太后脸上已经生出几道皱纹。方才光线更盛之时,他竟都忽略了。
“如若皇帝还肯听哀家一言,便在明日午时到明德殿来。”太后深深地看了秦奉安一眼,“其他的事便罢了,只是有件事,哀家觉得皇儿需要知道。”
此言一出,寒霜的脸色突然变得焦急。她小声对太后说:“后妃不得干政。过去也就罢了,今时今日您若还置喙前朝之事的话......”
“我都没怕,你怕什么?”太后冷笑道,“难道我的好儿子还能赐死我不成?”
寒霜惊呼:“太后,奴婢求您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秦奉安不知道太后主仆在说什么悄悄话,他思来想去,反正明日无事,去也无妨,便答允道:“儿臣明日必到。”
“如此便好。”
说完,太后带着寒霜离开,留下一众嫔妃和皇帝继续站在会场中。
秦奉安看着跪了一地的嫔妃,乏累地叹了口气,赦免道:“诸位爱妃平身吧,太后已经走了。”
太后来这一趟,又同她说话,简直比上早朝还累。
或许在这个世界,他与太后就是相看两厌,最好不见,只保持基础的母子情分就足够了。
所有嫔妃依言起身,也包括吴嘉言,只不过她的脸色惴惴不安,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秦奉安。
“寡人不怀疑你的用心。”秦奉安走近吴嘉言,出声安慰道,“不过是寡人最近总躲着太后,她才拿你撒气。寡人知道你并非太后口中那种人。”
吴嘉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只是这剑舞......”
秦奉安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事儿是真难处理。
“寡人改日再看吧。”
吴嘉言眼睑微微垂下,似乎心有不甘。
“别担心,寡人寻到机会,便宣你为寡人一舞。”秦奉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今日不适宜阐述这么沉重的话题,你看如何?”
皇帝都做好了决定,也给足了吴嘉言台阶下,她也不好违逆。
秦奉安此言摆明了是不想看剑舞了,寻了个对双方都好的理由搪塞过去。吴嘉言此时理应领受皇帝好意、借坡下驴,但不知为何,她今天出乎意料地不守规矩,偏偏抬眸看向秦奉安,不死心地问道:“圣上所言,一言九鼎,对吗?”
有些嫔妃觉得嘉贵妃得寸进尺,但决断终究需要皇帝来做。
秦奉安的回答是:“当然。”
吴嘉言得到这一句承诺,顿时安下心来,脸上久违地展露出笑容:“那妾身就等着为圣上献舞一曲的那一天。”
秦奉安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反正哪天他有了兴致,应付过太后便可以了。
吴嘉言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捧过已归鞘的剑,恭敬地举过头顶,说道:“既然妾身今日未能将此舞献予圣上,便以剑代舞,以贺佳节之喜。望圣上知我真心似刃,削铁如泥。”
众嫔妃哗然,这柄长剑一看就不是俗物,恐怕价值千金。况且,嘉贵妃将之保存得这么好,看她挥剑的动作也毫无阻遏,想必此剑一定是她的心爱之物。为了讨皇帝欢心,嘉贵妃也是下了血本了,难为她舍得。
秦奉安看着这柄长剑,不禁吞起了口水。
他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善良小人说“这可是嘉贵妃喜欢的你不能要”,邪恶小人说“赶紧拿下这可能是你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宝剑了”。两个小人吵个不停,秦奉安的视线也不断在剑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