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怎么能抵抗得住?可是如果我是当初的我,我也不可能医治好他的姐姐,他也不会对我有印象。
“所以……这样的假设并不成立,没有任何意义。”她说。
是没有意义,但他就是想问,想从中寻找一丝希望。
他看着她问:“当初在京城,你嫁我,也是因为……觉得我好吗?你那时,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这是他在此之前很想知道的,但这一刻看清自己后再问出来,却是如此羞愧。他太想要希望,只能用羞愧去换。
施菀沉默许久。
眼前这一幕,他的一句句话,恍惚在梦中。
曾经很多次,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思,想以此求取他一丝垂怜,但他
没给她这样的机会。现在,她又该怎么回答?
她缓声道:“大人的确芝兰玉树、高不可攀,但我那时想得更多的,还是找个依靠。我后来知道母亲是想让三弟来做这个兑现诺言的许婚之人,让他来娶我的,只是爷爷不同意。或许真这样安排,我也会同意吧。”
陆璘看着她,眼中露出一种莫大的失落与绝望,似乎坠崖的人用尽全身力气要抓住崖边的枯木,那枯木却无情断裂,任他坠入崖底。
他站在她面前,有些手足无措,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也证明他对她的执着,是一种打扰。
他似乎该马上离开,却又站在原地不愿离去。
最后施菀道:“今天的事真的多谢大人……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多说无益。”
陆璘垂下头,低低道:“对不起……”说完,后退两步,转过身去。
施菀也转头开门回了院内。
在她院门关上时,陆璘再次回头看过去,夜色中,那门暗黑一片,冰冷无情地阻隔在两人之间。
他驻足良久,才再次转身离去。
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院内的施菀无力地靠在了门后。
那是她无比熟悉的脚步声,很多年前,她是那么盼着他靠近。
后来,那个卑微爱着他的少女死去了,她亲手将她安葬,然后她成了施大夫……一个再也不会被男女情思所困扰、一心一意治病救人的大夫。
这一天,在她做施大夫已经做得很好、好像再也记不起往昔时,他却来了,告诉她他想娶她,问她是否曾经喜欢过他。
心中百转千回后,只留下一抹苦笑,泪水随着这苦笑涌了出来,为曾经苦苦挣扎的自己。
有许多的话、许多的感慨、许多的怅然,但都已没有意义。
她深吸一口气,擦了泪水,往屋内而去。
……
吉庆楼内,杨钊忐忑地上一楼,进了雅间。
等在那里的,是德安府知府赵襄。
杨钊暂时将心中的惶惑按下,立刻上前向他行礼。
他不知道知府找自己做什么。照理说,知府要过问安陆县内的事,自然是找陆璘,如今知府越过陆璘,悄悄给他府上递帖子邀他到此相见,实在是奇怪,他昨夜想了很久都没想到原因。
赵襄对他态度还算客气,立刻让他起身,并道不必多礼。
见知府大人如此态度,杨钊内心的忐忑与恐惧也就稍稍放下了一些,猜想大概不是什么要问责的事。
待他坐下后,赵襄只是问一些客套的话,杨钊恭敬应着,心中越发疑虑。
直到过一会儿,赵襄问:“听闻杨夫人生产,是由县城内一位女大夫接生的,这女大夫医术颇为了得,有人称其为‘小医仙’?”
杨钊很快回道:“是,这施大夫师从馨济堂老神医周广祥,爷爷也是曾经在安陆颇有名气的老大夫,虽是女子,却一心救死扶伤,为人也是十分谦和有耐心,所有拙荆有个病痛总找她。
”
赵襄点点头,问:“听说她曾嫁去过京城?还是高官府上?”
“是有这回事,听说是在京城与夫君和离之后才回来行医的。”杨钊说。
赵襄问:“具体是什么人家,杨大人知道吗?”
杨钊心中默默想,会不会这就是赵襄面见自己的原因:他要打听施大夫的夫家。
杨钊陡然想起自己曾经的疑惑,夫人曾和他说,施大夫的夫家任尚书,而且姓陆。当时他左思右想,不知道是谁,怀疑过是不是陆大人家中,但见他们两人看着坦荡正常,没什么异样,便打消了这猜测。
想着赵襄是进士出身,又是知府,对中枢的了解应该比他多,便说道:“具体是什么人家,下官也不得知,但听拙荆说,那人家好像姓陆,还是做尚书的,下官也不知道京城有几位姓陆的尚书,在是不是还在任,也怕是讹传,便没在意了。”
赵襄眼中一亮,立刻问:“陆大人不曾和你提过?”
杨钊摇头:“陆大人从没说过家中的事……哦,说过,说过他还没子女,下官当时还疑惑呢,陆大人这年纪,理该早成了家才是,但陆大人您知道,也不是多话的人,又是私事,下官也不好问。”
这时赵襄道:“我倒听闻,陆大人曾有过一任夫人,后来和离了,那夫人据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是小地方出来的,由祖辈订下的婚事,陆家门风清正,是以娶那乡下姑娘进了门。至于后面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