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肃然。
“胡大山,金陵里的一介商人,做点买卖。你们这是初来金陵吧,正好今日空闲,不妨我带路。”
此时,船从长江进入秦淮河,南京城的城墙越发清晰。
刘伯温回过身,接过酒杯,手抖了抖:“已是无力为国分忧了。”
胡大山抬手赞佩:“歙砚甲天下,这话确实不虚。只是我做的是徽墨买卖,手中并无歙砚,与你投机,赠送你些徽墨倒可。”
“为何是去不得?”
胡大山有些诧异。
顾正臣垂手笑言:“只是揣测,听闻徽州人为俭啬而务畜积,贫者日食两餐,富者食三餐,也不过是稠粥。还有人说,徽商出行,不露钱财,布衣草履,徒步肩挑,寻常之事。胡兄既是商人,又熟悉金陵,想来不会果真困顿如此吧?”
顾正臣看去,在狮子山的西北方向,有一处地势开阔之地,前面还是一处港口,有往来船只汇聚于此。而在港口之后,则是一座城堡,如同壮如铁石的大汉,守护着秦淮河的门户。
不同地域,不同风土。
顾正臣微微摇头:“不曾,但听过歙砚。南唐后主曾说‘歙砚甲天下’,东坡先生言歙砚‘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作为读书人,谁不想要一方歙砚?”
长江之上,船帆茫茫,波光粼粼。
“拆了,为何?”
只不过此时的建造,主要是给老朱盖房子了,也就是所谓的“吴王新宫”,后又称“皇城”。顺便以杨吴、南唐、宋元时期的城池为基础进行改造。
“这群盐徒当真可恶,往年也听说过,这群人劫掠欺淫,无恶不作,可终归是太平天下,没闹出多大事来,如今竟公然对抗府衙,着实令人担忧。”
顾正臣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狮子山如一只青螺,随着船走动,山在蠕动,又如女子挽出的发髻,颇是令人神往。
胡大山哈哈大笑起来,点头称赞:“如今这年轻人了不得啊,没错,我是徽州歙县人。”
一个中年人沉声说话。
“没错,那里就是龙湾!”
小章看着沉思的刘伯温,暗暗叹息。
熟悉的长江,没有横跨的大桥,只有船在摆渡。
梁家俊看着眼前壮阔的长江,惊叹连连,少不了说几句诗文、摆几个典故。
盐徒威胁府衙?
梁家俊不以为然:“就陈九四那背恩弃义之人,让他打到应天,也必败无疑。”
顾正臣只是简单的附和。
这也不能怪老朱,他已经很努力了。
胡大山豪爽地说。
梁家俊指向对岸。
商人?
胡大山狐疑地看着顾正臣:“你去过歙县?”
外秦淮河分两支进入城内,分别位于三山门、通济门,这两处都修有水门。
顾正臣看去,条石为基,青砖堆砌,墙高三丈三尺,与后世遗留的明城墙高度相比是低了不少。
只不过此时是洪武六年,此时郑和他爹估计还没娶老婆,更不要谈他的悲剧与伟大……
顾正臣看向河口方向,空荡荡的,并无大桥,不由看向胡大山:“这里不应该有一座江东桥吗?”
顾正臣婉言拒绝,又说了几句,转而问:“胡兄来金陵几年了?”
如此寒酸的商人少见,也不知做的是什么买卖,竟困顿到衣服鞋子都买不起。
“歙县,好地方。”
码头热闹无比,船与船接出许远。
胡大山指着三山门介绍道:“这三山门也叫龙光门、水西门,民间叫法不一。官老爷们叫水西门,规模虽不如通济门、聚宝门,却也在其他门之上。你们若在城内有居所,可乘船经水道入城,若没有居所,也暂在这城外租住下来,此处是商旅聚集之地,更有轻烟、淡粉、梅妍、翠柳等十四楼,方便的很……”
梁家俊脸色有些难看:“轻烟楼等地,岂是我等能踏足之地!”
胡大山目光扫视着梁家俊,轻声道:“那里,是男人皆可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