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气恼不已,为了这次试验,三令五申不得私自拆解麻布。
可偏偏这人不听劝,竟私自解过!
怪不得化了脓,自己还以为是酒精的效果不足。
朱元璋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犯人,抬了抬手,对近卫说:“事情成与不成,按规矩办皆罪减一等。可你不守规矩,那朕只好借你的脑袋用一用了。拖出去,杀了。”
冰冷的声音,肃杀的命令。
近卫上前抓住犯人,犯人哀嚎求饶。
顾正臣见状,连忙上前:“陛下,此人伤口已是化脓,正是测试酒精的好机会,若是杀了,可还需要再找人测试啊……”
“哦?”
朱元璋伸了下手,止住护卫,看向顾正臣。
顾正臣松了一口气:“军中伤口化脓是常有之事,即使是用臣之法,也不可能确保每一位军士的伤口皆不化脓。但若是可以证明,伤口恶化之后,使用酒精依旧可以解决伤患,减少伤亡,这不也是一份功劳?”
朱元璋看向刘基:“诚意伯,你以为呢??”
开疆拓土之功?
胡惟庸眯着眼,刘基这个老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凭着这酒精之物,让那顾正臣封侯不成?
“沐英。”
只是——
顾正臣大喊冤枉:“该臣拿的,臣一点都不愿少,不该臣拿的,一点都不会碰。”
顾正臣婉拒道:“臣想让张家小姐自己决定,若她愿意,臣娶她。若她无心,臣也不愿勉强。”
顾正臣谢恩,目送朱元璋戴月离去。
朱元璋从不听这些,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入太平门。
至莲桥,沐府别院外时,朱元璋抬头看着牌匾上的“沐府别院”四个字,对邀请其进家的顾正臣说道:“家就不进了,倒是这牌匾,也该换换了。”
顾正臣跟在朱元璋身后,时不时说几句好话,朱元璋几次都绷不住笑了起来。
顾母尚未休息,刘倩儿陪着顾母做针线活,见顾正臣回来,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羹汤。
陆仲亨肃然道:“上位,咱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想当年,多少兄弟躺在伤兵营里,我们眼睁睁地守着,看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若是早些年有这酒精,说不得那些兄弟可以活下来。让咱说,酒精这东西,千金不换,是救命的勾当,应赏。”
胡惟庸、刘基等人行礼告退。
朱元璋看向陈太医:“朕都看过了,按你推测,若将这酒精用于伤兵营,可救下多少军士?”
“谢陛下,谢顾知县。”
顾正臣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红了眼的刘倩儿,问道:“倩儿妹妹,谁欺负你了?”
朱元璋微微点头,看向顾正臣:“这酒精乃是顾正臣献给朝廷之物!”
你都说国器了,谁还敢反对。
胡惟庸、刘基等人看向顾正臣。
胡惟庸走出,肃然道:“陛下,听太医所言,这酒精对救治伤病有奇效,臣以为不仅当赏,还应重赏。”
刘基眯着眼,不知是何物。
沐英自是站在顾正臣这一侧:“军士性命,事关家国。酒精可活军士,便有捍卫家国之功。臣以为当重赏。”
可顾正臣想要的是两个人的事。
朱元璋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坐了回去,命毛骧带来一坛酒精,然后对胡惟庸、刘基等人说:“陈太医的话你们都听到了,眼前这一坛便是酒精。胡惟庸,你说说,献出如此国器该不该赏?”
顾正臣眼神一亮:“给俸禄的那种?”
胡惟庸、陆仲亨、郑遇春等人看着犯人的伤,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赐婚。
顾正臣无奈地低下头。
朱元璋继续说:“顾正臣乃是大明的福将,他不仅献给了朝廷这酒精国器,军中锻体术、战术背包,也是其所创。他不曾上战场,却已立下军功。该如何封赏,朕希望胡相好好思量,莫要寒了人心。”
胡惟庸脸色有些难看,道:“臣回到中书之后便与大都督府、兵部、礼部商议。”
朱元璋见顾正臣不愿,也没强求:“既是如此,那朕准你一个月婚期,总可以吧??”
罪囚连忙磕头。
朱元璋哈哈笑了起来:“敢拒绝朕的官员可不多啊。”
朱元璋呵呵笑道:“你也不小了,是该成婚了。张和朕知道,是一个不错的儒生,他的女儿想来配得上你。朕为你们赐婚如何?”
顾正臣摇了摇头:“陛下,明日媒婆纳采,距成婚还有一段时日吧……”
上弦月照着后湖,寒风吹动波光。
果然是他!
郑遇春不等朱元璋问,便先表态:“当赏!”
此时的后湖尚不是黄册库,岛上尚有一些渔家百姓,站在湖边看远处,只见如豆灯火。
那这场婚姻,是赏赐来的,是三个人的事。
朱元璋点了点头,便看向那一名吓坏的犯人:“顾知县为你求情,那就饶你一次,若你这次再敢犯错,死。”
皇帝赐婚与赐名,对于许多官员来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刘基站在一位犯人身旁,用手轻轻按了按伤口处,见竟有血渗出,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