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顾正臣耐心问:“难,并不是不可行。周老人可有法子?”
顾正臣敬佩地看了一眼冯重,此人算是心善的了,在诸多大户之中,并不多见,称赞道:“你的善行,县衙都看在眼中,六里甸的百姓也都看在眼中。本官来时,直言你是个恶人,差点没被人啐一脸唾沫……”
冯重小心翼翼,轻声说:“县太爷,你刚刚可有些吓人,你不会打我们吧?”
“养猪?”
顾正臣收敛笑意,正色道:“本官立志想要解决句容百姓的吃饭问题,可走在民间,看过家家户户才发现,除了那些极端困难的人家外,寻常百姓之家,想要完全依靠田亩解决吃饭问题依旧困难。你们可有什么计策,可让百姓变得殷实起来?”
安全问题并非托词,句容织造、裁缝、匠作、学院,包括县衙之内,顾正臣都不允许直接使用蜡烛,要求将蜡烛放在特定的容器之内,油灯也需要上罩子,放在固定的位置,不允许随意移动,为的是避免火灾。
句容织造、裁缝大院,这是纺织产业兴民之路,出于安全、流水线运作等考虑,只设置在了句容县城里面。
冯重咧嘴:“养猪。”
垦荒需要耗大气力,垦荒之后,地也不是一年就适应庄稼的,生地熬成熟地,也需要两三年,四五茬收成。
冯重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隔壁村里,有个光棍名为许头,只因一脸麻子,人生得丑陋,加上家境不好,总无媒婆上门。但在二月里,许头成亲了。”
这些田都要打理不过来,累死累活,你就是垦出来地,一户人家垦出五十亩来,一百亩来,别说一个丁口,就是三个丁口也拾掇不过来啊。
老人周长摸了摸长长的白胡须:“县太爷,百姓千百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老天爷赏脸,一年到头来可以多吃两顿饱饭,若是老天爷不赏脸,又遇到横征暴敛的官员,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啊,想要百姓殷实,难啊。”
咱现在是知县,什么专家也不好使,自己说了算。
“县太爷,句容县城多了许多人,那肉铺子缺猪,免不了差人四处收猪。可巧,许头家猪多,肥膘多,那肉铺子也舍得给钱,五头猪,硬是给了七贯钱,听说那许头又开始养猪了……”
顾正臣皱了皱眉。
顾正臣抬起头,看着几个人都站起来了,还不在跟前,不由愣了下,厉声道:“你们这是干嘛,坐过来!!”
顾正臣对冯重的话寄予厚望。
再说了,六里甸百姓就这么多,垦荒出来也需要有人能种,能打理才行啊。
王志愣了下,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冯重接了过来:“今年垦荒田亩只有二百来亩,平均到每户人家,也就多了一亩地。”
冯重微微点头。
没人收拾的地,就是荒地,荒地的庄稼,杂草丛生,一年收成未必能比种粮多。
顾正臣皱了皱眉。
“就是织造大院太远了,许多百姓家妇人离不了那么远。若是县太爷能在这六里甸,不,就是在这附近五里以内,设个织造大院,让妇人去做工,到时候领了工钱,日子也能好过起来……”
“哦,他从何处弄来的钱财?”
里长王志见顾正臣看了过来,连忙说:“垦荒吧,种的地多了,打的粮食多了,日子自然而然就好过了。”
顾正臣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留有余地。
让你说如何让百姓增收,不是让你丫的讲八卦。
“专家?六里甸没姓专的啊,有这个姓吗?”
冯重有些忐忑。
顾正臣哼了声,起身道:“你说得很好,解开了本官一个困惑。养殖家畜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就如此定下吧。”
冯重看着顾正臣,连忙说:“县太爷,养殖家畜,这也未必适合每户人家吧,何况有些百姓家,连购置猪崽子的钱粮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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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祝愿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幸福,愿大家事事顺遂,家人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