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迁县衙?
詹同微微皱了皱眉,深深看了看顾正臣:“顾知县这话,似乎另有所指啊。”
顾正臣笑了。
昨晚上还愁得睡不着觉,苏州知府魏观毕竟是一个了不起的为百姓做事的官员,能做到大明政绩
兴许是天不绝魏观,竟然在此时送来了詹同!
詹同和魏观是熟人,而且还是很熟的那一种人,因为他们两个在早年间,都是起居注。
没错,这两个就是记录老朱一言一行的文臣,当然,后宫那点事不是他们两个记录的,找他们爆料也不合适。
后来詹同和魏观,都被朱元璋派去循行天下,访求贤才,至于这两个人弄出来几个所谓的贤才,顾正臣并不知道,但詹同和魏观惺惺相惜,私交不错是确定的。
“吴琳走时,可是多次提起过你,我致仕返乡,虽不途经句容,可还是想来看看。”
詹同坐了下来,提起吴琳。
顾正臣很感激老尚书吴琳,在与张希婉成婚之后才知道,岳父张和之所以爽快地答应婚事,就是因为吴琳在顾家求亲之前说起过自己。
自家老家是婺源,来句容已是绕路,去苏州,那饶的路更远了。虽说甚是想念魏观,可他此时正忙着以工代赈,安抚灾民,还是不去打扰得好。
顾正臣不知道这只退休了的老狐狸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但他说得对,这件事自己没提过。
王锤看向顾正臣,一脸悲伤:“敢问县太爷,句容一亩民田上多少税??又敢问县太爷,可知道苏州府民田一亩上税多少?是七斗五升!”
詹同哈哈大笑起来,直靠在椅子上笑了个痛快:“好一个顾正臣。”
詹同疑惑地看了看顾正臣,这房间里就三人,多出来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这还有啥不放心的,还需要借一步??
詹同走了,顾正臣送出城外三里才回县衙。
詹同突然想起来,自己是白担心了,顾正臣可不止是吃饭知县,还是白举人。一个能将白买卖做大做强的家伙,实在是不用自己操心什么售卖之事。
顾正臣看着詹同,凝重地说:“苏州知府魏观,是詹尚书的好友吧??”
“也不知吴尚书如何了。”
詹同眯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看了一眼顾正臣:“后续的事与你无关,这件事你就当从未发生过,我们之间也没有提起过苏州。”
詹同了解陈宁,这就是一只狗,还是恶犬!
“这件事,兴许可以运作运作。”
顾正臣微微摇头:“从来没有人想过,到底该如何从根本上解决百姓吃饭问题,或者说,所有想解决这个问题的人,都固执地将一切都压在了田地之上。但仔细想想,若是冬日里家家户户可以挂满腊肉,纵是来年遇到灾荒年景,省着点吃,至少不会成为流民,不会出现饿死人的场景……”
詹同开口:“你想让我去见一见魏观,为何??”
詹同问道。
顾正臣走向詹同,端起桌上的茶壶:“曾经有一位先生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些路行不行得通,需要看看跟随的人多不多。”
詹同惊讶不已。
顾正臣不置可否。
詹同凝眸盯着顾正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顾正臣看了看门口位置,压低声音:“不知詹尚书此番回乡,是否路过苏州?”
顾正臣没有直说,而是饶了个弯子:“我听闻苏州府正在以工代赈,魏知府不仅打算疏浚苏州内河道,还打算将府治迁至内城之中,而府治在内城的位置,正是张士诚的王宫!”
饥荒只是诱因,让他们逃荒的真正原因还是税赋太重。
对于如何发展,发展的考虑,顾正臣并没有保留,全都告知了詹同。
“魏知府在苏州不是以工代赈,你们为何逃了出来?”
刚回到县衙,典史杨亮便抓来两个衣衫破烂之人,对顾正臣说:“县尊,他们自称是苏州府流民,活不下去逃出来的。”
“另外,金陵人口会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肉食消耗也会增加,一年在金陵出售三五千头猪并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何况光禄寺那里也需要猪不是……”
虽是如此,詹同还是点头答应。
顾正臣饶有兴趣。
詹同品了一口茶,呵呵笑道:“他啊,刚回黄冈,就得了个新称号,名为赤足尚书。”
顾正臣寒暄。
顾正臣与詹同闲聊了一个多时辰,见詹同想要离开,便起身道:“詹尚书,不知可借一步说话。”
但此事也揭露出了一点,朱元璋的疑心病相对以前的时候,似乎严重了不少,要知道吴琳是吏部尚书,一个文官,还是一个致仕之后没什么影响力的老人,他能有什么图谋值得老朱在意的?
实在是没有派遣天使暗访的必要,可偏偏老朱做了。
顾正臣释然,放松下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与陈宁本没什么过节,就因为陛下让他饿了肚子,便将仇怨记在我头上,几次下手。而陈宁与魏知府的过节之深,远甚于我。一旦被其抓住把柄,定会下死手。”
顾正臣坐在詹同一旁:“这确实是个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