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水路疾行,泉州崇武

自金陵前往福建泉州，有一条驿路。

若是走这里，需要先从金陵前往浙江衢州府江山县，然后从这里进入仙霞关。

仙霞关位于仙霞岭之上，北起江山县，南至福建浦城，连绵二百余里全是曲折狭窄的山路，两侧山高谷深，接岫连峰。

作为东南锁钥，这里难走是出了名的。

经过这里之后到浦城，还得经建阳、欧宁、建安、南平……惠安等等，直至泉州府的府治之地晋江城。

顾正臣只看看舆图就知道这条路多难走，多漫长，干脆利索地拒绝了，然后走了“关系”，以节省时间，便于“察访民情”为由，借用水军船只送自己一程。

走水路，自然比走陆路，爬山沟，钻树林快多了。

按照朝廷发出的文书，顾正臣到任日期是九月二十八日，泉州府的官吏准备迎接，也只会在九月下旬做准备，绝不会想到顾正臣会提前近一个月之久抵达泉州府。

毕竟两千里路，任谁都不可能提前这么久抵达。

顾正臣闭上眼，开始想张希婉，想母亲，想妹妹，昏昏沉沉睡去。

自从长江口南沙水战之后，卫所检查过往船只变得更为仔细，尤其是进入船只，几乎是逢船便登船检查。

航行是枯燥的，特别是靖海侯才清过一遍海寇，海寇正在添伤，一时半会不敢冒出来，哪怕是闹腾，大多也只是在广东、福建沿海，跑不到长江口与江浙一带。

小琉球，明人对台湾岛的称呼之一。

顾正臣沉默良久，沉声说：“萧成，你信不信，在我有生之间，大明会将小琉球纳入版图！”

储兴看向崇武小镇，这里是惠安县地界，山虽不高，却林茂如森，道路难行，远不如直接前往泉州晋江。

大明接管福建以来，海防是在建设，但颇是滞后，朱元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北面。按照历史进度，崇武城的修建需要等到洪武二十年，干这活的是江夏侯周德兴。

虽说崇武在北宋熙宁年间便设置了小斗巡检寨，在元代时期，不知道是不是改错别字呢，元廷将小斗巡检寨，改为了小兜巡检司。

冯福见周围没了其他人，连忙说：“顾县男不是在治理句容，缘何会出现在水军的船上？”

顾正臣行走了十余里，才遇到一个小小的村落。

当时自己答应的事，总算是兑现了，那些牺牲的军士也应该得到了慰藉吧。

“哦，熟人啊。”

顾正臣满意地点了点头。

冯福不明所以，带韦尚文、刘骥上了小船，至大福船一旁，攀爬而上。

顾正臣摆了摆手，示意张培退开，笑着对冯福说：“一段时日不见，你竟也成了千户，可喜可贺”

储兴虽有些担忧，但还是尊重了顾正臣的意见。

韦尚文、刘骥更是激动不已，跟着行礼。

顾正臣转身，抬手重重拍了下萧成的肩膀，大踏步下山而去：“等着看吧。”

储兴欣然答应：“你要找人，随时都是空暇，来人，给冯福传话，让他过来。”

村落很小，只有十余户人家。

冯福挺直胸膛：“石碑立下了，名字无一遗漏。”

多了一个跑路的环节，可是会害死人的，万一跑过去，刚抢了东西，卫所军士追了过来，能不能活着跑到海边很难说。

“你确定在此处下船？”

冯福刚想问储兴召唤缘由，看到了储兴身旁的顾正臣，顿时瞪大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刚惊呼出一个“顾”字，张培便挡在冯福身前，沉声道：“老爷奉命行事，不可将其行踪与身份宣之于口！”

顾正臣想起在江阴卫的日子，想起与冯福等人并肩作战的时刻，走向甲板，对储兴道：“储指挥同知，等到空暇时可否让冯福来一趟，我有些话想问他。”

冯福有些紧张。

萧成看向茫茫大海，尽头依旧是海：“这里是福建行省，海的对面自然是小琉球。”

顾正臣走出舱室，看了眼守护在门口的萧成，道：“守了一夜了，你也去休息下吧。”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朱元璋禁海并不是没有半点成效，至少让沿海地带出现了一定的缓冲地带，让百姓内迁，避免了海寇突然上岸就杀抢的局面。

萧成看着转身就跑的顾正臣一脸鄙视，你不会比划就别瞎比划，就知道比划吃的，人家还以为你要抢他们家的粮食，不打你打谁。

洪武七年的崇武，还没有城池。

这对海寇来说是毕竟麻烦的，毕竟干的是一锤子买卖，抢了就跑路的，谁知道现在需要先跑路、再抢、再跑路。

船走了。

街上行人很是稀少，纵是有人，也是脚步匆匆，不敢停留。

为了变强，付出的代价与痛苦外人很难体会。

船只并没有驶入大海深处，只是在滨海航行，白日眺望还可以看到大陆。

一干人闲聊了半个时辰，冯福等人返回江阴卫的船上，船队开始加速前行，至半夜时分，出了长江口，驶入大海。

萧成挑了下眉头：“不太可能吧，不说朝廷禁海之策，就说小琉球之上还居住着一批野人，传闻中颇是凶狠，朝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