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轻轻“啊”了一声,道:“他们说些什么?”
“我想娘是怪爹昨天没跟她说一声,就把我领来这里了吧。”五五嘻嘻笑道。
君黎皱眉。“你娘也是担心你——怎么他们吵架,你还很高兴似的。”
“就是吵吵架么,有什么打紧。”五五很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那你今天来,你娘晓得吧?”
“那当然晓得了,还说今日中午她来接我。但是你看我这么大,难道还自己回不了家?她定是又找个理由,好早点将我拎回去。”
“可是现在也已经中午了。”君黎道。
五五嘴一噘道:“是啊,所以我奇怪啊,我都饿了,怎么她还没来。”
君黎笑道:“我去拿些干粮给你。”便起身走去自己背箱,正拿了吃的,已看到一个淡红色的身影在不远处现出身来,正是凌夫人。五五便喜道:“不用啦,我娘来了!”
君黎放下干粮,只见五五已经扑去撒娇。凌夫人略含些宠溺地摸了摸他头,见君黎过来,便开门见山道:“君黎道长,今日来有些话与你说。”
她说着便叫五五在原地稍待,示意君黎到一边。
君黎依言跟着她走到边上。凌夫人沉默了数久,习惯性地掠一掠鬓发,回身道:“其实——今日我是替凌厉来向你道个歉的。”
君黎心道,昨日她与凌厉吵架,结果今天五五还是来了,定是她没吵得过凌厉,想来便径直要来劝我自己放弃了学剑之事。想着便回道:“是否凌大侠很忙,所以不能再教我了?”
却不料凌夫人摇摇头,道:“他若真的不能教你,倒也不须道歉的,本来他也没答应非教你到何时不可的,对么?”
君黎想想亦是,便有些不解,道:“那么是为什么?”
“因为有件他答应你的事,却没能做到。”凌夫人叹了口气。“其实也怪我,打从一开始知道他在教人学武,我便一直追问关于你的事情。”
她停顿了一下。“这也不奇,他连五五都没好好教过,我总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样人,为什么会想跟他学武,他又为什么愿意教你。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未肯对我透露半字,直到昨日——想来是我逼他太甚,他才将关于你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才知是他原答应过你,不与任何人讲的。”
君黎便想起的确曾要求凌厉答应过自己两个条件,其中第二个——便是别要告诉任何人自己要杀马斯,甚至别说起还见过自己。只是他当时心里只是怕会让顾家人知道,至于旁人,尤其是凌夫人,本该不打紧。
他便深躬一礼:“夫人言重了,这件事情,其实凌大侠知道和夫人知道,也是一样的,我原也只是不想让某些……某些可能有些关联的人知晓。凌大侠如此重诺,君黎感激不尽,怎好累得夫人还特特为此来道歉。”
凌夫人却摇摇头。“不一样。他一人知道和我也知道,决计不一样。”
“这话怎么说?”
“因为你说的那‘某些有关联的人’——你那义姐姐笑梦,却是我昔年十分要好、十分心疼的一个小妹子。若说给了我听,我指不定就要告诉了笑梦了。”
君黎吃了一惊,道,“凌夫人和顾家……”
“我和顾家原倒没什么特别交情,只是和笑梦妹子要好而已。”凌夫人说着一笑。“不过你放心,既然是凌厉原本答应你的,我现在也只能替他一起先守着你的秘密。”
“多……多谢凌夫人。”君黎心里仍是忐忑。哪曾想凌厉跟顾家的关系,还有这一层。
只听凌夫人又道:“你的事情,我如今都已知道,既然你是笑梦的义弟,我也不得不再与你多说几句。”
“除了不必劝我不要报仇之外——凌夫人请说。”
凌夫人便微微叹气。“你果然心内固执,我尚未言语,你便主意已定。”
“这倒不是固不固执,但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那么可否将时间推迟?”凌夫人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去不过送死,但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许便容易。”
“我——”君黎迟疑。“我未想过何时,但总在今年;十年二十年,那是决计等不到的。只要让我知道他人在何处,我便会忍不住要去寻他麻烦。”
“但听说你至今也没能逼得凌厉一招还手。”凌夫人毫不客气地道。“你凭什么去对付马斯?”
“可我相信自己每日皆有所进。”君黎坚持道。“马斯仗恃的不过是鬼魅般身形步法,还有瞬时手上巨力——但我只要眼力足够,苦练步法,闪避他那手上绝招,等待他的破绽——杀他并非完全不可能!”
凌夫人冷笑。“我听说你眼力确好,身法也有小成,但高手对敌,仅靠这些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始终跟随他人步法,受他人牵制,便是立于无胜之地;你等待别人露出破绽,根本更是将自己置于被动之局。就凭你这点肤浅之解,莫说马斯,便普通好手,你也难敌。”
“夫人说我是肤浅之解,那何谓不肤浅,还请夫人明示。”
凌夫人轻轻哼了一声,道:“你可知交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掌握战局,我们称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