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七 风霆之隐(三)
由。
如今忽听闻女儿说此人就是君黎,她震惊之余,反有了那么一丝恍然。霍新与君黎那一战今日谷中早已传得沸扬,她当然听说了,细问拓跋孤之下,也便知晓了君黎会阴差阳错身负这股灼热内力之缘由。虽则在拓跋孤讲来,君黎是敌非友,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对此人却偏偏恨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女人识人断人之法终究与男人不同。拓跋孤说的所有那些敌友利害、立场关节,她心里懂得,可其实并不那么在意比起什么黑竹会之首、朱雀之徒、云梦教之友一类的身份,她更在意这个男子自称是刺刺的未婚夫婿。而比这更重要的是他在今日那般境地之中,不曾弃下刺刺独去。
她在听完这番事情时,其实在心底是隐隐对君黎有几分佩服的。世间男子当真并没有几个能做到他这般。在她看来在许许多多的女子看来世上男子之好或坏,不外乎有情有义或薄情寡义而其余诸种优劣,最终竟也都可归于这二类之中。这般判断之法听来过于简单,事实上却很少出错敢对女人有情有义的男子,多半亦能守信有诺、进退有节而对女子薄情寡义之辈,往往亦常对他人背信弃义。
纵然相信君黎确是青龙教之敌可是若她早知道出现在这山洞之中的人是君黎,她或许也不至于那般急火攻心,以至不顾一切用出那样狠辣杀手因为,在她心里,这个叫“君黎”的,原也不是个“鼠辈”。
也就难怪,她在这番佯睡中听得的对话,半点无礼之语都找不到了。可无论如何,一个陌生男子深夜出现在女儿独处之地,本身也是无礼至极的,终也怪不得是自己小人之心。
拓跋雨见她久久沉默不应,不觉道:“娘?怎么了?要是还不舒服,我我去叫他来”
“先不必。”拓跋夫人道,“趁着他不在此间,你一五一十与我说清楚,你为何带他来你怎么见到他的?”
拓跋雨轻轻“哦”了一声,知晓瞒不过去,也只得嗫嚅着,将瀑布石壁之后那条密道之事说了出来。其后如何在镇上偶遇了他与刺刺,如何心中害怕想要连夜回来等等,都一一据实以告。
拓跋夫人听得密道之事已是心惊,也便不曾注意女儿说话时脸上少有的红晕。此事虽然不可思议,但东面小径守卫众多,小雨是绝对出不去的。若不是另有通路,实也没有旁的解释。
“真的!”拓跋雨只道她还不信,“刺刺姐姐也知道这件事,娘若不信,刺刺姐姐也可以作证!”
“有什么信不信。”拓跋夫人抬手向瀑布那里指了指,“过去看看,便知真假了。”
但她并未起身过去,显然觉得已不必多此一举,只是叹了口气,“雨儿,你也换身衣裳吧,这一身今晚洗了,不要明日叫你爹发现了。”
拓跋雨一怔,随即欢喜道:“娘的意思是娘不会告诉爹的,对么?我就知道娘不忍心我给爹罚的!”
“你以为是为了你?”拓跋夫人摇头,“若不是今日谷中发生大事,我不想多拿这些再去扰他,你以为我会轻易饶了你?也幸得我放心不下你,过来看看,不然焉能知道你竟敢如此胡作非为!”
“谷里出了什么事吗?”拓跋雨好奇道。
“等明日带你回了谷里,再告诉你吧。”拓跋夫人轻轻叹息。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吗?”拓跋雨高兴道,“爹不是说还要一两日吗?”
“这个地方都叫外人发现了,怎可能还让你继续留下,我就算不将此事告诉你爹,总也要想办法说服他早点叫你回谷的。”
拓跋雨轻轻“哦”了一声。回家虽然很好,可她不知为何,竟然有那么一分怅然若失。
君黎避出洞外一半固是好心,另一半,却依旧是想趁此机会,看一眼那青龙谷的风霆绝壁。
他知道,拓跋夫人见了自己,那么密道之事必定已经难以瞒过,即使她不对拓跋孤说出今日之事,总也会让人把这个密道赶快封死,免除肘腋之危。
但此地经风霆绝壁可进出青龙谷此事却非人力所能阻拦。既然此处有小径可通就算小径再隐蔽,也终究不会找不到的。若当真不经谷口便能出入青龙谷虽然未必真用得上,不过查看一下地形也没坏处。
所以,他确实听了拓跋雨的,没有往东走。他走的是南面青龙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