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〇六 难平风烟(三)
?”程方愈面露不耐,显然仍因他适才的突袭略感不快。
“是他认识的人。”沈凤鸣道,“在那种情境下,甚至应该是他很信任的人。敌人或是一般人,都是不可能有这种机会的。”
三十轻轻哼了一声:“看来我可以走了。”
“但这事与你们也不是毫无关系。”沈凤鸣看向他,“如果不是腿受伤,即使突遭信友偷袭,他不至于躲闪起来毫不灵便。就算不曾躲闪得了,腰中刀有极大可能不是立死,他或还能拖住凶手,甚至跑出巷子,无论是为了求助,还是为了说出凶手的名字。”
三十并无表情。“那你想我怎么样。”
“不想你怎么样。”沈凤鸣将铁蒺藜掷向他,“只想你回去告诉十五,叫他记得他终究欠夏家庄一条命。”
广个告,我最近在用的追书pp,缓存看书,离线朗读!
三十抄过,似欲说句什么,可想了一想,还是默默走向了南窗。话至此时,他想自己是真的可以走了。不过推动窗棂时,他终是停了一停。
“找到凶手了,送个信到建康城外栖雪堰。”
他没有等沈凤鸣再说什么。即便失觉的手臂让他感到稍许失衡,他依然轻盈将自己投出窗口,如一只灰雁消失在灰暗的初雪里。
“他什么意思?”程方愈皱眉,“你真确信这事与他们无关?”
沈凤鸣闭南窗,一点冷风很快被隔绝于外。“十五并不擅长匕首。”
“可你也说,或许有别的埋伏。”
沈凤鸣忽然冷笑了声,回过头来,定定看着程方愈:“你知不知道,食月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看起来是东水盟的隶下。”
“你又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行事?”
“当是心狠手辣之辈。”
“所以于他们而言,一条性命根本算不了什么做了就是做了,根本不必否认。”
程方愈叹了一口。“我并非认为定是他们所为。我只不过不想错放过一个凶手。”
他的语气令沈凤鸣似有所觉。“你是不是已有怀疑之人?”
“你呢?”程方愈反问,“你难道没有怀疑之人?”
“先说说你的人带了什么消息来吧。”沈凤鸣却道。
程方愈再叹了一口:“你果然亦是怀疑他们。”
他停顿了一下,道:“下午武林之会主是两件事,一件,是逐一比对入盟门派,和他们质于盟中的那件宝物,如若遇没有押质的,便要当场给出。这一下午又搜括了不少。第二件,便是商讨如何寻回原本失踪的那个秘藏。眼下看来,秘藏竟并非杜撰,只是此物看起来似乎真不在东水盟手里,说不好,这事他们没说谎秘藏真在夏家庄。不过最为匪夷所思之事不是秘藏之下落何在,亦不是曲重生这行径本身,而是夏钦和夏珀两父子,明知君超被害,这一下午回到武林大会之,竟非但不曾讨个说法,甚至以夏家庄再无人能出面为由,自领了夏家的身份,将名字加入了那纸盟约。东水盟不日便要往夏家庄去搜查那秘藏,这父子二人竟允诺定助曲重生找到为止。”
沈凤鸣听闻这番话,面竟也未露太多表情,只哂笑了笑:“也就是说,偷袭杀害了万夕阳的,该是这父子二人无疑了。”
“虽并无确实证据,但他们二人最为可疑。适才他们也随万夕阳追凶而去,可后来却影踪不见。仔细想来,若是先除掉君超,再除掉在庄里能说话的万夕阳等回到临安,夏庄主和其他精锐都不在,夏钦父子若出面暂管庄事务,怕是李管家也无法对他们说个不字。”
“是不是他们很容易辨明。”沈凤鸣道,“若以那般近距自后刺杀,动手之人衣必会沾血。如果没一个人发现那一定是换过了衣裳。你的人可曾留意他们二人下午衣着是否变化?”
程方愈摇头:“未曾说起,料是不曾想到此节。”想了一想,“还是我亲自去看看,你留在这。”
“别去了!”沈凤鸣叫住他,“你嫌命太长?”
程方愈不悦:“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
只见他微微冷笑:“你既然已经知道食月是什么样的行事,难道就不好奇他们怎么还留着你?”
程方愈微怔。他先前的确在沈凤鸣与十五的对话中听到了太多他本不该知道的事甚至“食月”本身,就该是种避忌。他还以冷笑:“你问我?你自己难道不也是个外人,食月怎么没杀你。”
“我不一样。”沈凤鸣道,“我与他们有交易。至于你我不妨告诉你,因为三十已经把你的命送我了。他知道,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建康,所以在食月眼里,你就是个死人。没有人会避着死人说话。”
程方愈的面色沉下来:“这就是你说的交易?”
“可以这么说。”沈凤鸣道,“不过你毕竟还没死。食月守不守信,我就不晓得。方才三十还在我这,没人动你,也是投鼠忌器,现在人都走了,你再出去怕未必能留个全的。”
程方愈语气阴沉:“那你拦着我到底是想我死,还是想我活?”
“我想你死。想了十八年。”沈凤鸣指节微紧,逼视住他,“想亲眼看着你惨死在我手里,这机会我不